“小伙子...小伙子...醒醒......”
“嗯...”
耳畔熟悉的呼唤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油膜听不真切,但熊泽却能在这道令人安心的声音下,继续享受片刻的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熊泽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悠悠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只见一位穿着淡灰色军装的壮年男子蹲在他面前,军装的领口被磨破了边,上面还缝着深蓝色的补丁。
他满是老茧的大手搭在膝盖上,俯首好奇地打量着他。
“你是...”
熊泽盯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晃了晃脑袋,终于想起对方的名字。
“宋天赐前辈,您还活着?”
“......”
宋天赐满头黑线的盯着熊泽瞪大的双眼,没好气的“嗯”了一声,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说道:“你竟然能说出我的名字,看来你醒透了,还有力气站起来不?”
熊泽点点头,伸手搭了上去。
宋天赐牢牢抓住熊泽的手,用力捏了捏,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另一只手迅速扶住他的肩膀,帮他稳住身形。
“嘶~前辈,我可是重伤员,你轻点。”
熊泽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抚摸被贯穿的肩膀,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全都不见了,而他现在不仅气色红润,甚至还有力气再跑个十公里,给宋天赐展示一下当代守门人强悍无比的体质。
“前辈,我是...”
熊泽越过宋天赐瘦弱的身躯,看到他身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土包,每个土包上都长满了野草,风一吹就簌簌作响。
土包前插着简陋的木板,大部分木板上用红漆写着“无名英雄之墓”,还有些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根本不知道那上面写了些什么。
熊泽闭上嘴巴,收起嬉笑的表情,站直身体朝宋天赐和他身后数不清的无名英雄之墓鞠躬。
宋天赐见状,欣慰的感叹了一句“真好啊”,便拉着熊泽走到最近的一座坟墓前。
熊泽蹲下身躯,撩开遮挡木板的杂草,看到上面赫然写着“宋天赐之墓”五个大字。
“这...”熊泽侧头看向同样蹲下来的宋天赐,“您是继承了宋天赐前辈记忆的人偶,还是...真的宋天赐前辈?”
宋天赐望着墓碑轻轻叹气,伸手抚摸自己亲手刻上去的大字,摇头道:“都不是。宋天赐早已和祸害这里的叛徒和堕落守门人同归于尽了,我是他死前留下的一缕执念,一缕希望能亲眼见证黎明到来的执念。”
说完,他伸手指向熊泽作战服上的红星,笑道:“小伙子,谢谢你的到来,你不仅解决了我们遗留下来的问题,还为我带来了胜利的消息。不过...现在距我牺牲过去了多久了?神州百姓怎么样了?我的那些同志们还好吗?”
熊泽低头看着胸前的红星,又看了看眼前的残魂,感觉有口气堵在心中,憋得他难受。
他结合人偶给他看的日记,估算了一下时间,告诉宋天赐现在是公元2023年,他牺牲已有八十八年了。
“八十八年啊...”
宋天赐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数字,看着熊泽年轻的脸庞,闻着他身上有些熟悉的味道,顿时泪如雨下。
“那岂不是他们都走了...都走了。”
“前辈你别哭啊,你们这一代人虽然不在了,但你们的理想和志向没有死亡,祂依然活跃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心中。”
熊泽语速极快的安慰痛哭流涕的宋天赐,但收效甚微,最后还是他哭的喘不过气来才停下。
宋天赐不眼眶通红的凝视着面前一座座坟墓,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们赢了,我们取得了胜利,哈哈哈...”
熊泽扶着宋天赐因大悲大喜而颤抖的身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等他发泄完,熊泽才终于找到机会问他这里到底是哪里,他该怎么出去。
宋天赐摆摆手,叫熊泽别急,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回到他的亲人身边。
“......不如趁着这段空闲时间,你给我说说这八十八年来发生的大事情。”
熊泽点点头,靠着宋天赐的坟墓坐下,娓娓道来。
一开始,宋天赐听到从于都县出发的八万多人到达延州市时,只剩不到三万人,顿时气的骂某些人外行指挥内行,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全给他们败光了。
之后他听到某人大半夜穿着睡衣跑到山洞里躲藏的时候,又开怀大笑,恨不得自己也能加入其中,好好过把瘾。
接着便是那段刻在神州子民心中最痛苦、最绝望,也是有史以来最团结的历史记忆。
宋天赐听得怒火中烧,按着熊泽的肩膀,要他一定要侵略者血债血偿,为枉死的神州百姓报血仇。
熊泽拍着胸脯表示他们这些后辈子孙没有忘记,始终记得这笔账。
血与火是最能锻炼一个民族的利器,也是塑造一个民族的最佳方法,他们现在算是有史以来最团结一心的时刻,只要天地有变,定叫那些“侵略者”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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