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慵懒地倚在木椅上,仔细打量面前这位训练有素的中年男人。
沈崇山今年四十九岁,不过人到中老年的他身形依然挺拔,一身深黑色作战服显得他身材紧实,走在路上说不定能吸引一大堆广场舞大妈的目光。
利落的寸头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角因常年皱眉和风吹日晒,爬满了细微的皱纹,却让那双眼睛显得愈发锐利,仿佛能刺穿人心。
他的脖颈处有道细长的疤痕,从喉结一侧延伸至衣领,像是被利刃所伤,为他增添了几分沧桑与神秘。
沈崇山被莉莉丝盯的非常不自在,直接唤出金鼎与她对峙。
莉莉丝看着他手中的金色长枪枪尖,轻笑一声:“沈先生现在是金鼎中期守门人,我看您距离后期也只不过差临门一脚。像您这样年近五十就能有这般造诣,在神州历代守门人里,当得起一声“天才”。”
沈崇山没想到莉莉丝居然会夸赞他,有些惊讶,但他旋即恢复镇定,拱手道:“承蒙谬赞,但我更想知道莉亚小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莉莉丝没有第一时回答沈崇山,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向对面的安平市二中。
原本宁静的校园此刻宛如被搅动的蚁穴,成群的学生在老师的指引下,如浪花般涌出教学楼。
广播里校长沉稳的指令混着此起彼伏的哨声传来,即便校园人群密集,却不见丝毫慌乱。
一位腿脚不便的学生在同学的帮助下,勉强才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几位男生看到此情况后,主动停下脚步,用身体组成临时人墙,拱卫着他快速朝校门口跑去。
莉莉丝欣赏着学生们团结友爱的温馨画面,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像是在催促他们跑快点。
“沈先生不觉得,人类最动人的时刻,就是在混乱里还能攥紧彼此的手吗?”
沈崇山顺着她的目光转头望去,看见孩子们能在急速撤离中依然保持有序,心中为他们感到骄傲。
“安平二中的危机预案可是全省标杆,他们每年培养的清北生占大河北考区大概三成...”
“我告诉我他们的升学率干啥,我一进他们的官网就能看到。”
莉莉丝打断沈崇山的自卖自夸,拿出手机调出安平二中的官网扔到桌上,没好气道:“璞玉本身就足够优秀,就算工匠再怎么打磨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能把砂砾练成珍珠才是真本事。这所学校强的不是你们引以为傲的教学模式和师资力量,而是足够优秀的学生们。”
沈崇山闻言微微挑眉,沉思片刻,缓缓点头说道:“莉亚小姐的观点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还是认为若没有好的老师引导,璞玉也会蒙尘。再璀璨的宝石,若失了雕琢,终究难以绽放全部光彩。”
莉莉丝闻言,从手包中取出一些报纸放在桌上,推给对面的沈崇山。
“我认同你的说法,教育者与受教者本就相辅相成。但我更好奇,若有学校照搬安平二中的教学模式,可他们的学生和老师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和能力去维持这套体系,那么最终会酿成怎样的后果?是拔苗助长的悲剧?还是东施效颦的闹剧?”
莉莉丝的问题如同一记重锤,在狭小的羊汤店内激起无形的涟漪,连店外的警笛声似乎都在此刻弱了几分。
沈崇山拿起报纸,头版照片刺得他瞳孔骤缩:苍白的少年蜷在课桌上,腕间蜿蜒的血迹与摊开的试卷融成暗红的花。
标题《重压之下:教育模式的异化之痛》用加粗黑体字刺进视网膜,配图下密密麻麻的小字罗列着近年二十余起学生轻生案例,时间跨度恰好与安平二中教学模式推广同步。
他强迫自己逐行阅读,脖颈的旧疤突然泛起灼烧般的痛感,当视线扫到某段分析 “流水线式教学对普通学生的精神压迫” 时,脑海中不断涌现他处理因学生扛不住学习压力,轻生后变成怨念体的痛苦回忆。
“沈先生,你的脸色不太好啊?”
莉莉丝清脆的声音将沈崇山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出来,他这才惊觉自己把手中的报纸给揉皱了。
沈崇山深吸一口气,将报纸平整地推回去,再次对上莉莉丝的笑颜。
“莉亚小姐怕是对安平二中有所误解,这几年我们优化了心理辅导机制,增设了减压课程,如今的教学理念..”
“不不不!你刚刚说的话,我曾从米国和泰西洲的资本家嘴里听到过,你们的意思大差不差。他们用血腥积累出第一桶金,随后披上慈善的外衣向世人宣告他是一个好人,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莉莉丝话音刚落,沈崇山“噌”的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够了!莉亚小姐把安平二中比作嗜血的资本,到底有何居心?我带着诚意来沟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恶意揣测!你别以为你是人祖之女,就能在神州肆意妄为!”
莉莉丝仰起头,血瞳倒映着沈崇山扭曲的面容,她轻叹了一声,将桌子上的报纸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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