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火把投下摇晃的阴影,在三人脸上勾勒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公孙黄举着陶杯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嫘微微前倾的身子也慢慢坐直,象牙色的指甲深深陷进流苏里,将几根金线生生扯断。
华虞能感觉到两侧投来的灼热目光,像两把石刀试图剖开他的沉默。
可他不能说,因为他答应过人祖,他不会告诉其他师兄姐妹祂的决定。
“华虞?人祖说了什么?”
公孙黄的声音比方才低了几分,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确定。
华虞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但依然没有抬头。
“弟弟,你姐夫在等你回答。”
嫘挪动身子靠近华虞,她的声音比公孙黄柔和许多,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急切。
火把突然爆出一个火星,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
公孙黄的眉毛跳了一下,他放下骨杯,手指开始无意识地摩挲杯沿雕刻的鱼纹。
帐内的温度似乎随着沉默的延续而骤降,嫘将披肩又裹紧了些,一缕黑发从她的发髻滑落,垂在微微泛红的颊边。
她的目光在丈夫和弟弟之间来回游移,嘴唇轻轻开合了几次,却最终没有出声。
“哎呀!不好意思哈,我给忘了。”
华虞终于开口,他摸着后脑勺尴尬的笑了两声,拿起杯子喝了两口,眼角余光观察两人的表情。
他的视线看到公孙黄和嫘两人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伤心,心头掠过一丝愧疚。
但他再次想起人祖对他的嘱托和期盼,想起人祖枯枝般的手指掐进他肩膀的触感,仿佛那四个带着血腥味的字眼再次在耳畔炸响。
三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这次连火把都似乎燃烧得更安静了,只剩下细微的烟气袅袅上升,在帐顶交织成模糊的图案。
“是吗?忘了也好,也...”
公孙黄斟酌用词,却想不到如何回应华虞,只能化作一缕叹息。
“弟弟,夜已深了,明天还要商量分工合作的事宜,早点睡吧。”
嫘拉着公孙黄起身,两人拜别华虞,转身轻轻离开帐篷。
当帐帘最终在令人身后落下时,华虞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久久未动。
地上的液体不再晃动,清晰地映出帐顶的阴影,像一条无声流动的暗河。
“对不起!”
良久,华虞勉强挤出几个字,不知是他向师兄姐妹们道歉,还是他代表人祖向祂的徒弟们道歉。
华虞打开兽皮行囊,掏出放在最下面的一块骨片,上面清晰的刻着四个字,翻译过来就是:
绝地天通!
火把熄灭,华虞抱着这块骨片躺在兽皮席子上缓缓睡去,骨片边缘还残留着金色的血迹。
......
睁开眼,熊泽起身坐直身体,床头柜上的紫玉牌恰到时机的暗淡下去,不再发出任何光芒。
熊泽伸手摸到紫玉牌,向里面注入灵气使其恢复成火玉鼎...
不,应该叫祂原来的名字,火灵鼎。
“五行灵鼎是人祖赐予他座下五位最优秀学生的宝物,祂其实是灵界规则具象化后凝结出来的灵宝。掌握火灵鼎就相当于掌握火属性最高权限,以后面对火属性灵物、符咒和秘技便能毫发无伤,还能反过来对敌人造成伤害。
至于其他类似让普通人瞬间变成一名银鼎巅峰守门人只是祂顺带的能力,对于祂最核心的作用根本不值一提。如果有人能聚齐五行灵鼎并将祂们合而为一,那他瞬间就能成为一名金鼎巅峰守门人。但哪怕如华虞这种绝世无双的天才都做不到,更别说其他人。怕是只有人祖才能合五鼎了,不过一尊金鼎巅峰对人祖来说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祂根本不在乎。”
熊泽拿着火灵鼎,试着使用祂能号令天下火焰的能力,却没想到他的灵气仿佛泥牛入海,起不到任何作用。
“奇怪,怎么没有用?”
熊泽暗自奇怪,可不论他怎么尝试,火灵鼎仍然巍然不动。
最后熊泽无奈只能放弃,火灵鼎吃饱后重新化为紫玉牌,被他放回床头柜上。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像融化的蜂蜜,从窗帘的缝隙间流淌进来。
熊泽转过身细细观察枕边方见月的睡颜,阳光此刻正好攀上她的脸颊,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形成两把小扇子似的弧形。
她呼吸均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
熊泽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躺下,生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不料床垫的轻微震动让方见月皱了皱鼻子,她无意识地往熊泽怀里钻了钻,发丝扫过他的下巴,带着洗发水残留的茉莉花香。
“亲爱的...现在几点了?”
方见月的声音黏糊糊地带着睡意,她闭着眼睛,右手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熊泽的脖子,像藤蔓一样缠绕上去。
“五点二十,还早,再睡会吧。”
方见月睁开眼摇摇头,额头蹭过他的锁骨,笑道:“我梦到你和我去医院产检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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