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时间九点三十八分,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得刺眼。
克劳斯蹲在拐角的消防栓旁边,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手机紧贴在他耳边,电话那头传来总理秘书的声音。
“贝尔特兰德部长,总理和其他政府成员沟通过后,同意了您的请求。等艾米莉亚·冯·贝尔特兰德小姐康复后,便可启程去神州。”
“谢谢,谢谢...”
克劳斯猛吸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转了一圈,差点把他呛得咳嗽。
“请问总理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当面向他表示感谢,麻烦...”
“先生,这里禁止吸烟。”
一位穿着淡粉色制服的护士停在他面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克劳斯略显慌乱地站起来,烟灰掉在了他自昨天战斗前一直没来得及换的裤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
克劳斯四处张望,看到三米外有个不锈钢垃圾桶,顶部有专门的灭烟槽。
他快步走过去掐灭了烟,回头对护士露出一个歉意的笑。
护士已经走远了,背影写满了“又一个不守规矩的家属”的鄙夷。
“抱歉,事后我会在阿德龙举办一场庆祝小艾咪第一次作战成功的晚宴,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哈哈...贝尔特兰德部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嗯...下周三晚上七点我需要去勃兰登堡门附近处理事情。”
“好的,那到时候我们不见不散。”
克劳斯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走向312病房。
在门前他停下脚步,借着光滑的玻璃门反射打量自己。
灰白的鬓角,眼下的青黑,衬衫领口有一圈明显的汗渍。
他用掌心抹了抹脸,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然后让这个笑容慢慢“自然”起来。
“小艾咪,爸爸来了!”
克劳斯推开门,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分贝不止。
躺在病床上的艾米莉亚听到克劳斯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
她侧头露出笑容,声音有点哑:“爸爸,你又抽烟了。”
克劳斯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口,才发觉自己被艾米莉亚套路了,讪笑道:“哪有,是走廊上别人的烟味沾到我身上了。”
他走到床边,拿起保温杯倒了半杯温水递给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接过水杯,小口啜饮着,明亮的眼眸一直盯着局促不安的克劳斯。
“爸爸,你在想什么?”
“额...小艾咪,是这样的,国家刚刚跟神州达成一项守门人交流协议。然后...怎么说呢,就是你被选中了,等出院后就去神州学新本事了!我的小艾咪第一次实战就凝结了银色十字架,整个国防部都在传这件事呢!你可是不二人选,哈哈哈...”
克劳斯的笑声回荡在病房里,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不自然的涟漪。
他仰着头,露出因常年抽烟而微微发黄的牙齿,眼角挤出三道深深的皱纹,手掌拍打着膝盖,仿佛真的为艾米莉亚能去神州而感到高兴。
艾米莉亚静静地看着他的父亲,躺在病床上的她几乎与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亮得惊人。
“是吗?那...还挺好的,不过我想待在柏林,可以不去神州吗?”
克劳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急切的劝道:“小艾咪,这是国际合作项目,不是我们想拒绝就拒绝的。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名额,国家付出了多少资源吗?听爸爸的,去神州修炼学本事,这才是报效国家。”
“可...”
克劳斯双手轻轻握住艾米莉亚伸出被窝的右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颊旁。
“我的女儿,这不是国家的要求,是爸爸的请求。去神州好好学习,爸爸会在铁血国等你回家。”
艾米莉亚望着克劳斯憔悴的脸庞,拒绝再也说不出口。
她点点头,突然说道:“爸爸,我想吃苹果。”
“苹果!当然!爸爸这就给你削!”
克劳斯几乎是扑向水果篮,从里面掏出一个红得发亮的苹果,拿起水果刀笨拙地削出一个“小苹果”递给艾米莉亚。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艾米莉亚的脸上,让她的气色看起来红润不少。
她望着“躲在”阴影中一脸专注的克劳斯,眼角划过咸湿的泪水。
......
伊莎贝尔下车来到吕昂所居住公馆的铁艺大门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牛皮纸文件袋的边缘。
她拿出工作证递给门口的安保人员看,随后在保姆的带领下穿过西侧的拱门,来到一处僻静的后院。
“伊莎贝尔小姐,吕昂先生就在前面锻炼,我只能带您到这了,请谅解。”
“好的,谢谢。”
伊莎贝尔向保姆微微点头表达感谢,再次迈开脚步,高跟鞋在鹅卵石小径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穿过一片梧桐树组成的绿墙,伊莎贝尔看到后院中央一位年轻男子正在做引体向上,背部肌肉随着动作起伏,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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