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的闹钟在清晨五点响起,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生怕吵醒隔壁房间的女儿。
她站到镜子前,镜中的女人让她几乎认不出来。
眼袋浮肿,眼下是两片青黑,嘴角不知何时添了几道细纹。
她捧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赶走连日奔波的疲惫。
厨房里,李芳机械地准备着早餐和午餐,煎蛋的滋滋声中,她的大脑已经开始规划今天的行程。
八点到教育局等王科长上班,十点约见那位曾表示过关心的市报记者,下午再去警察局追问案件进展...
“妈妈,你怎么又这么早起来?”
林小雨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金陵的十月依旧炎热无比,她依然穿着长袖睡衣,仿佛要把自己永远包裹起来。
李芳听到女儿的声音,强迫自己露出笑容才转身。
“吵醒你了?再睡会儿吧,才六点半呢。”
林小雨摇摇头,目光落在厨房台子上整齐排列的文件夹上。
那里面放着医院的验伤报告、心理医生的诊断书、她自己写的事件经过、还有李芳整理的与校方每一次交涉的记录...这些纸张构成了她们抗争的全部武器。
“妈妈,你今天还要去吗?”
李芳把煎蛋装盘,动作顿了顿,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当然要去,昨天教育局的王科长说今天会给答复。”
林小雨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她知道李芳在说谎。
那个王科长上周也是这么说的,上上周也是,每次都是同样的托词。
“正在走程序!”
“需要校方先处理!”
“未成年人案件要谨慎!”
“......”
“吃吧,一会儿药别忘了。”
李芳把早餐推到林小雨面前,假装没看见她手腕上新增的抓痕。
心理医生说过,那是焦虑症患者常见的自残行为。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李芳在离家前把林小雨今天要吃的药分门别类的放好,嘱托她要记得吃。
母女俩来到玄关处,林小雨点点头,突然伸手抱住了李芳,把脸埋在她的肩头。
“妈妈...别太累了。”
李芳感到一阵鼻酸,她轻拍林小雨的背脊,压抑着哭声劝道:“傻孩子,妈妈不累。只要你好好的,我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林小雨点点头,放开李芳,目送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
等李芳走出租住的小区,林小雨打开手机,点开她昨夜加入的聊天群。
她对准自己新出现的抓痕拍了张照片发送到群聊里,并附言:“我已经完成第一个任务!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
教育局的走廊上,李芳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她的手机记录着时间:八点零五分到达;八点半王科长“临时有会”;九点四十分“会议还没结束”...
走廊上的时钟指向十点二十,她的耐心正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一个年轻女职员从办公室探出头,看向等候许久的李芳。
“李女士?王科长让我告诉您,他今天实在抽不出时间,请您下周再来。”
李芳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向女职员诉说。
“上周他也是这么说的。我的女儿每天都在忍受痛苦,而你们...”
女职员露出尴尬且同情的表情,她压低声音给出一个新的思路。
“我只是传话的!您不如去试试妇联?上周有个类似的案子,还是他们帮忙联系了媒体。”
李芳道谢后离开教育局,她心中的怒火与无力感交织。
这已经是第三周了,她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各个部门间奔波,却连一个愿意认真听她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中午时分,李芳在教育局附近的小公园里啃着干面包,翻看手机里那位市报记者的回复:“李女士,很抱歉,我们近期选题已满,建议您联系教育局官方渠道...”
她机械地咀嚼着,食不知味,删掉了对方发的消息。
李芳一位朋友向她透露了记者们为什么不愿接下她的请求。
因为对林小雨施暴的全是女生!
如果施暴一方是男生,那么记者们便会舔着脸找她们,求她们给出独家采访报道权。
可惜施暴一方是女生,写出来一点看头都没有不说,还会被不明人士私信骂上一千层,还不如不报。
下午的警察局之行同样令人失望,负责案件的警官翻看着验伤报告,给出他的看法。
“李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根据规定,这种程度的伤害确实够不上刑事案件,最多是治安案件。而且施暴者都是未成年人...”
“未成年人?我女儿也是未成年人!那些女孩有恃无恐,就是因为知道法律保护的是她们而不是受害者!”
李芳的声音在空旷的接待室里显得格外尖锐,连外面办事的普通民众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警官叹了口气,只能说出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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