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银针般刺入巴黎的夜色,打在第七区那座不起眼的砖石建筑上。
这座十九世纪的公寓楼外表平凡无奇,铁艺阳台上的漆已经斑驳,与周围其他建筑毫无二致。
但今晚,它的地下室却亮着不寻常的灯光。
鸢尾国外交部一位小小的司长——弗洛伦斯·孔代站在窗前,指节轻轻敲打着玻璃。
雨水模糊了窗外的景象,正如他此刻的思绪。
他看了看腕表——晚上十点五十八分。
“马蒂厄,确认一下后门的安保情况。”
他对站在角落的助手说道,声音压得很低,尽管这间经过特殊隔音处理的会议室里不可能有外人听见。
马蒂厄点点头,他的眼睛在镜片后显得格外警觉。
“先生,已经安排好了。每个人都会通过不同路线进入,确保不会被跟踪。”
弗洛伦斯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深蓝色西装领口。
四十八岁的他鬓角已经泛白,但那双锐利的灰色眼睛依然充满活力。
这次临时会议是他亲自主持,虽然风险极高,但如果成功,或许能改变泰西洲的未来。
第一个到达的是铁血国代表汉斯·勃兰登堡,他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当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室内的空气似乎都为之一滞。
这位来自铁血国的代表有着典型的普鲁士人长相,方正的下巴,浅金色的短发,以及永远皱着的眉头。
汉斯简短地点头,他的铁血语带着浓重的口音。
“弗洛伦斯,我希望这次秘密会面值得我冒险前来。”
“相信我,汉斯,你值得。”
弗洛伦斯用鸢尾语回答,两人之间立刻展开了那场无声的较量,看谁先屈从于对方的语言。
最终是汉斯切换成了流利的鸢尾语,但眼中的不情愿显而易见。
接着到来的是撒丁代表索菲亚·萨伏伊,她优雅的身影裹在一件黑色长风衣里,红棕色的卷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
“巴黎的雨总是这么浪漫,不是吗?”
她微笑着用撒丁语说道,脱下风衣露出里面的深红色连衣裙。
弗洛伦斯注意到她涂着与裙子同色的指甲油,整个人从上到下看起来完美无瑕。
忍不住暗自吐槽她即使在这样紧张的场合,撒丁人对美学的执着依然不减。
“浪漫到令人感冒!”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卡斯蒂利亚代表拉米罗·阿拉贡抖落黑色雨伞上的水珠。
他黝黑的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责问道:“我绕了半个巴黎确保没人跟踪,弗洛伦斯,你最好有个好理由。”
弗洛伦斯正要回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波维斯代表卡齐米日·皮亚斯特冲进房间,他的金发乱糟糟的,蓝色眼睛里闪烁着不安。
“抱歉我迟到了,华沙的航班延误了,而且我觉得有人在机场跟踪我。”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英语中夹杂着斯拉夫口音。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汉斯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不安的节奏;索菲亚的红唇抿成一条细线;拉米罗则直接把手放在了外套内袋的位置,弗洛伦斯毫不怀疑那里藏着一把手枪。
弗洛伦斯举起双手面向众人大声说道:“冷静!各位,我们已经采取了所有预防措施,这座建筑周围有三个掩护小组,如果有人跟踪你,我们会知道的。”
卡齐米日勉强点点头,但眼中的疑虑未消。
弗洛伦斯理解他的不安,毕竟他们与东方的罗西亚关系紧张,能来参加这场秘密会议已实属不易。
最后到达的是尼德兰代表玛尔戈·奥兰治,她几乎是悄无声息地滑进房间,像一缕灰色的烟雾。
她向众人点头致意,但没有说话,只是迅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不断扫视着房间的每个细节。
弗洛伦斯见众人已经到达,走向长桌的首位主持会议。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们就开始吧。我感谢各位在如此短的通知下冒险前来,我知道你们心中有许多疑问...”
“直接说重点吧,弗洛伦斯。我们冒险前来可不是来听你长篇大论的,况且你还邀请了我不太喜欢的人来。”
汉斯出手打断他,他的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在拉米罗和卡齐米日身上停留。
拉米罗察觉到汉斯的目光,冷笑一声:“啊,铁血国人还是这么直接,也许你应该先问问自己为什么会被邀请,汉斯。”
“先生们!”
索菲亚用她丝绸般的声音介入其中,她看向弗洛伦斯,继续说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也都是泰西洲人。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历史分歧,今晚我们坐在这里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论...不是吗?”
弗洛伦斯点点头,按下了桌下的一个按钮。
房间的灯光暗了下来,投影仪在墙上打出一张泰西欧洲地图,上面标记着各种颜色的符号和线条。
“我们的家族曾经是这片大陆的主宰,现在却不得不躲在层层帷幕之下苟延残喘。往昔的荣光已然不再,但主又给了我们卷土重来的机会。我的祖先曾经把教皇囚禁在阿维尼翁,从他手中得到了《创世之书》复印本。而现在,主的预言正在一一应验,灵界即将降临人间,属于我们时代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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