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祚再续：汉王的续命棋局 第78章 饮马血战，铁壁狂澜

饮马河畔，明军前锋大营。

初战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营垒间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气味。士卒们正在抓紧时间修补工事，擦拭兵器，收治伤员。中军帐内，舞阳侯薛禄眉头紧锁，听着斥候的最新禀报。

“报！侯爷！鞑靼大营异动频繁！侦骑回报，其各部正在大规模集结，牛羊群被驱赶至后方，营中炊烟大减，似有全力来攻之势！”

薛禄猛地站起身，走到帐外，望向北方阴沉的天际。他心中雪亮：阿鲁台这只老狐狸，已经通过前日的试探性进攻和多方侦查，判断出当前抵达的只是明军前锋，主帅英国公张辅率领的主力尚在途中。他这是要趁明军兵力未集、立足未稳之际，倾尽全力，发动雷霆一击，企图一举吃掉自己这支孤军，挽回前日受挫的颜面，并重创明军锐气！

“传令各营！”薛禄的声音冷峻如铁，“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所有士卒衣不卸甲，刃不离手！哨塔加倍警戒，夜不收全部撒出去，我要时刻掌握鞑靼主力的动向！”

“是！”

命令迅速传遍大营，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明军将士们，立刻感受到了更加沉重的压力，但无人退缩，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斗志。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

…

果然，次日拂晓，天色未明，地平线上便传来了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最终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鞑靼骑兵，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漫山遍野地涌来，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反射着冰冷的寒光，声势远超此前任何一次进攻！阿鲁台显然动了真格，投入了其核心主力，意图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明军前锋碾碎！

“敌军来袭！全军迎战！”凄厉的警报声响彻大营！

薛禄早已顶盔贯甲，立马于中军旗下。面对如此骇人的攻势，他面色沉静，唯有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他深知，此时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诸军听令！依预设方案，变圆阵、方阵结合，车阵居外，长枪拒马，铳炮叠发！没有本侯将令，半步不退！”薛禄的声音透过号角和令旗，传遍全军。

训练有素的明军迅速变阵。以偏厢车、盾车为核心，辅以鹿角、拒马，构成了坚固的环形防御工事。长枪兵、刀盾手层层密布于车阵之后，弓弩手、火铳手则依托车阵掩护，占据射击位置。神机营的火炮被推至关键节点，炮口森然指向汹涌而来的敌骑。

鞑靼骑兵的洪流，毫无花哨地撞上了明军的钢铁防线！

“轰！轰！轰！”

神机营的火炮率先发出怒吼，弹丸呼啸着砸入密集的骑兵集群，瞬间人仰马翻，开辟出数片血腥的真空地带。但鞑靼骑兵实在太多，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放箭！放铳！”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

密集的箭矢和铅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冲在最前的鞑靼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落马。然而，鞑靼人悍勇无比，凭借精湛的骑术和速度，硬生生冲到了车阵前！

“砰！砰！砰！”

剧烈的撞击声接连响起！鞑靼骑兵的战马狠狠地撞在偏厢车和盾车上，整个防线都为之震颤！车后的明军长枪兵奋力刺出长枪，将试图翻越或破坏车阵的敌人捅下马来。刀盾手则与下马步战的鞑靼精锐展开惨烈的肉搏！一时间，战线各处都陷入了最原始、最残酷的白刃格斗！

薛禄坐镇中军，不断根据战况调动预备队，哪里防线吃紧，就立刻派兵增援。他本人更是亲临最危险的前线，挥舞长刀，身先士卒，极大地鼓舞了士气。“顶住！英国公大军不日即至！杀鞑子！扬我大明国威！”他的怒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中午，惨烈程度远超以往。明军凭借坚固的工事和顽强的意志，一次次打退了鞑靼军的疯狂进攻。车阵前，鞑靼人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饮马河畔的土地。但明军的伤亡同样惨重，兵力劣势开始逐渐显现，部分地段的防线开始松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战场侧翼的丘陵地带，一直潜伏的“听风阁”漠北站再次发挥了关键作用。

负责人“苍狼”观察到明军中线一处结合部压力巨大，岌岌可危。他果断下令：“‘山猫’组，带上所有的‘震天雷’，迂回到那支正在突破的鞑子千人队侧后，给我狠狠地炸！‘黑熊’组，用破甲锥，重点狙杀那个穿镶铁皮甲的千夫长！”

“是！”

片刻之后，那支正疯狂攻击明军结合部的鞑靼精锐部队侧后，突然接连响起剧烈的爆炸声！数枚“震天雷”在密集的马队中炸开，铁钉碎瓷横飞，顿时造成大片混乱和伤亡！几乎同时，指挥进攻的千夫长也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贯穿咽喉，当场毙命！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这支鞑靼部队的攻势瞬间瓦解，陷入了巨大的混乱。明军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立刻调集预备队，奋力将突破口重新堵上！

类似的骚扰和精准打击，在战场的多个关键节点同时上演。“听风阁”小队如同战场上的幽灵，专挑鞑靼军的指挥节点和进攻锐气最盛的部队下手，虽然无法改变整体战局，却有效地迟滞了敌人的攻势，为明军防线争取到了最宝贵的调整和增援时间。

阿鲁台在后方望楼上，看着前线胶着惨烈的战况，眉头越皱越紧。他没想到这支明军前锋如此顽强，防御如此坚韧。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部队的进攻屡屡在关键时刻受挫，指挥系统似乎受到了莫名的干扰，总有意外发生。

“太师！前锋损失惨重，几位千夫长阵亡！儿郎们士气有些低落，是否暂缓进攻？”一名将领前来禀报。

阿鲁台望着远处依旧巍然不动的明军大纛，又看了看天色，心中权衡。继续强攻，纵然可能最终突破，但代价必然极其惨重。而且，明军主力随时可能到来……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飞驰而至，斥候滚鞍下马，急报：“禀太师！南方三十里外烟尘大起，疑似明军大队骑兵正在急速驰援！旗号…旗号隐约可见是‘张’！”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阿鲁台的决心。

“鸣金！收兵！”他狠狠地一挥手，下达了命令。继续打下去，已无意义，反而可能陷入明军前后夹击的危险境地。

苍凉的退兵号角再次响起。苦战半日的鞑靼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满地的尸骸和狼藉的战场。

明军阵中，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但很快便被压抑的疲惫和悲伤所取代。薛禄看着退去的敌军，又望了望南方天际隐约扬起的烟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刻，暂时过去了。英国公的主力，终于到了。

这场饮马河血战，明军前锋在绝对劣势下，凭借薛禄的出色指挥、将士的浴血奋战以及“听风阁”隐秘而关键的支援，奇迹般地顶住了鞑靼主力的猛攻，为北伐大军赢得了至关重要的时间和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