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背后仿佛渗出了冰冷的汗珠。
他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仪式继续进行。
当最后一名参与者完成“剥露”,痛苦之潮也开始缓缓消退。
千面回廊的入口再次荡漾起来,将所有人“吐”回了现实世界。
回到教团总部,陈凡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场漫长而凶险的梦境中醒来。
周围的疯狂景象似乎都带上了一丝不真实的质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层模拟的粗糙皮肤似乎更加“牢固”了,仿佛经过回廊力量的“洗礼”,他的伪装更深地融入了这具永堕躯壳。
剥骸找到了他,意念中带着一丝或许是伪装出的难得的赞许:“你在仪式中的表现……尚可。司祭大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你的‘专注’。”
陈凡谦卑地低下头:“只为更好地侍奉剥皮之主,窥见更多‘真实’。”
他没有多言,迅速告退。
回到自己的陋居,封闭所有通道后,他才允许自己真正放松下来,细细回味在千面回廊中的收获与惊险。
那关于回廊力量“杂音”与“处理延迟”的发现,如同在他黑暗的前路上,点燃了一盏微弱的、却指向某个未知方向的灯。
这或许不是直接毁灭永堕诸天的武器,但却可能是一个关键的突破口,一个能让他真正理解并利用这个世界观核心规则弱点的契机。
当然,如何利用这个发现,还需要漫长而谨慎的谋划。
无面司祭的警惕也提醒他,任何对核心规则的窥探,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盘膝坐下,开始梳理和消化在回廊中感知到的一切信息,并将那些关于“杂音”和“延迟”的数据,加密后深深埋藏。
他的潜伏,因为这次千面回廊之行,踏入了一个全新的深度。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外部的潜伏者,而是开始真正触及永堕诸天那庞大而恐怖的力量体系的“毛细血管”与“神经末梢”。
前路依旧漫长且黑暗,但他手中,似乎已经握住了一根极其纤细、却可能撬动一切的……杠杆的雏形。
他需要更多的耐心,更多的数据,以及一个……绝佳的时机。
………………
自千面回廊归来后,陈凡行事愈发谨慎。
他将所有关于回廊“杂音”与“处理延迟”的发现深埋心底,不敢有丝毫流露,连在意识深处推演时都布下重重迷雾。
他继续扮演着那个高效、虔诚、且日渐融入永堕规则的“暗面凝视者”,甚至在几次针对哀嚎领主附庸势力的行动中,展现出更加精妙的剥皮术法运用,赢得了剥骸更多的“信任”与教团内部一些中层成员表面的“认可”。
然而,他内心深处那根弦始终紧绷着。
永堕诸天的庞大与深邃,远超他之前的任何认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连回响都微不可闻。
仅凭他一人之力,想要像毁灭符文诸天那样颠覆这个与“万古仙穹”同层次的恐怖存在,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所能做的,只是在黑暗中默默积累,等待那或许永远也不会出现的、渺茫到极致的机会。
但他低估了永堕诸天的恐怖,也低估了某些存在的感知力。
那是一个看似平常的日子,陈凡刚完成一项监视任务,正准备返回自己在腐溃城的陋居。
他行走在一条由凝固的嫉妒与怨恨情绪构筑的狭窄巷道中,周围是永无止境的低语与扭曲光影。
突然,周遭的一切声音、景象、乃至能量流动,都瞬间凝固了。
不是静止,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连时间与规则本身都被强行剥离的诡异状态。
巷道、魔物、天空那翻滚的色块……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单调的、失去所有意义的灰白剪影,唯有陈凡自己的意识和形体还保持着“鲜活”,但这种“鲜活”在绝对的死寂与虚无背景下,显得无比突兀和脆弱。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更无法抗衡的意志,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轰然降临,将他死死锁定。
在这股意志面前,剥骸如同蝼蚁,无面司祭仿佛烛火,甚至连那千面回廊中感知到的“剥皮之主”的投影,都显得渺小了几分。
陈凡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他的思维近乎停滞,只能感受到一种源自存在本源的、最纯粹的恐惧与卑微。他意识到,自己被一位远超想象的存在注意到了。
“有趣的……小虫子。”
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核心响起。
那声音并非通过振动传播,而是由无数种最深的绝望、最古老的诅咒、以及一种近乎慵懒的恶意编织而成,仿佛来自万物终末的彼端。
“你的‘皮囊’……编织得不错。可惜,内在的那点‘光亮’,在这永恒的黑暗里,还是太扎眼了。”
这……是“枯蛊”!
陈凡瞬间明悟了这个意志的身份。
那是永堕诸天中一位极其古老、极其诡异的存在,被称为“腐朽与终末的低语者”,祂并非通常意义上的邪神或深渊主君,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化身,执掌着“衰败”、“遗忘”与“寂灭”的权柄,行踪莫测,连其他强大存在都对祂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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