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维持那超然的漫步姿态,而是像一颗被从弹弓上射出的石子,以一种近乎狼狈的、燃烧自身存在痕迹的方式,向着战场感知中最为混乱、最为薄弱、也最可能隐藏着“缝隙”的边缘地带,疯狂“跃迁”!
这不再是优雅的“道”的彰显,而是生命在面临彻底消亡时,最本能的、最激烈的挣扎!
在他身后,那片“空洞”如影随形,所过之处,无论是活跃的世界泡还是沉寂的历史遗骸,都被无声地抹平、吞噬,化为最原始的规则尘埃。
它就像一块巨大的橡皮擦,追着陈凡这支试图在画布上保持独立的“笔”,誓要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连同他自身,彻底擦除。
陈凡“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被剥离了。
那是他对“魔佛寂嗔”的深刻理解,在被追上的瞬间,化为一缕暗金与漆黑交织的烟气,被“空洞”吞噬。
紧接着,是对“万幻典座”那荒诞本质的感悟,如同破碎的彩绘玻璃般从他身上剥落、消散……
他在付出代价!
以自身“唯一”的组成部分作为燃料,换取逃亡的速度!
这种“损失”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削弱,更是认知的残缺和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不敢停,甚至不敢回头,只能凭借那一点凝聚到极致的“求生”意念,疯狂向前。
终于,在前方,他感知到了一片极其不稳定的区域。
那里是几个强大世界观激烈交锋的漩涡中心,规则破碎到了极致,时空结构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层层叠叠。
那里是绝地,但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没有半分犹豫,陈凡将最后的力量注入这次逃亡,如同一道濒临熄灭的流星,一头撞入了那片连“清道夫”的吞噬之力都似乎为之紊乱的、无比危险的规则乱流漩涡之中……
“轰——!”
意识的最后,是无数种相互矛盾的规则同时作用在他身上的、足以让任何神明瞬间癫狂瓦解的极致混乱之感。
他失去了方向,失去了感知,甚至几乎失去了“我”的概念。
只有那求生的本能,以及“唯一”核心处那一点历经万千磨砺仍未彻底熄灭的灵光,支撑着他,在这绝对的混乱中,随波逐流,向着未知的、可能存在的“彼端”,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所有的喧嚣、剥离、痛苦,骤然远去。
他“摔”在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地方。
之所以说相对,是因为这里依旧充斥着各种低语般的规则回响,但至少,那种致命的“剥离感”消失了。
陈凡的“形态”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
他损失了太多,对许多概念的领悟变得残缺,他的“唯一”境界虽然未曾跌落,却布满了裂痕,需要漫长的岁月来修复和弥补。
他躺在那里,连“观察”的力气都近乎没有。
这一次,不是超然的体验,不是哲学的思辨,而是一次真真切切的、狼狈不堪的、几乎形神俱灭的……逃命。
他成就“唯一”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近乎“恐惧”的后怕,以及一种深沉的、对于这无限多元宇宙,产生了全新的、更加深刻的……敬畏。
世外战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而“唯一”,也并非一切的终点,或许,只是真正挑战的……起点。
他缓缓地、艰难地,凝聚起一丝意识。
“吾我……你说的……世外战场……果然……名不虚传……”
低语消散在未知的规则回响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对前路更加深邃的凝重。
陈凡躺在那里,如同一条被冲上陌生海岸的鱼,每一次“存在”的喘息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损失的不仅是力量,更是构成他“唯一”丰碑的珍贵感悟——那些对极端对立、荒诞真实的理解,如今都成了被“清道夫”啃噬后的残缺碎片。
他的境界虽未跌落,却布满了裂痕,如同一件修复中的绝世瓷器,脆弱而敏感。
他所在的这片“相对平静”之地,也并非善土。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种微弱却固执的规则回响,像是无数个世界临终前的呓语,交织成一片令人心智紊乱的低频噪音。
地面是某种半凝固的、不断微微蠕动的暗色物质,仿佛尚未决定自己是土壤、血肉还是纯粹的惰性能量。
远处,扭曲的光线勾勒出类似建筑的轮廓,但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高耸如塔,时而坍缩如泥。
这是一个被世外战场主流抛弃的“垃圾堆”,是规则碎片、世界观残渣和失败概念沉淀的地方。
危险程度或许不如那活跃的交锋区,但充斥着不可预测的诡异与污染。
陈凡艰难地凝聚着意识。
他尝试运转“唯一”视角,却发现如同透过布满冰裂的玻璃观察世界,一切都被扭曲、分割。
他无法再像之前那样,从容地“允许”或“包容”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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