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瑶心里一紧——
昨天小王收文件时找不到印章,她帮忙从抽屉里拿过一次,当时还跟小王说了一声,怎么王姐会问这个?
“王姐,我昨天帮小王拿过一次,当时跟她说了……”
“行了,我就是提醒你一句。”
王姐打断她,低下头继续整理凭证,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泼了盆冷水,“财务上的东西,不是自己负责的就别乱碰,出了问题,谁都担不起责任。干好自己的活,不该想的少想,不该动的别动,对你没坏处。”
她没再看谢清瑶,可那几句话像层薄冰,瞬间把谢清瑶心里那点因为“看透问题”而生的温热给冻住了。
谢清瑶没再说话,默默走回自己座位。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了下午三点四十分,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翻纸张的沙沙声,静得有点压抑。
窗台上的绿萝被阳光晒得蔫蔫的,影子投在桌面上,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沉甸甸的。
她打开抽屉,看着最下层的笔记本,封面都被磨出了毛边。
里面记的那些问题、那些想法,像星星似的在纸页上发亮,可就是照不亮她眼前的路。
她只能等,像蹲在暗处的猎人,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周,财务部的日子过得跟钟摆似的,按部就班,没什么波澜。
谢清瑶每天记账、汇款、跑银行,偶尔整理凭证,王姐还是老样子,话少脸冷,小王依旧爱八卦,只是没再提老板摔茶杯的事。
直到一周后的上午十点,天阴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像是憋着一场大暴雨。
办公室里,打印机“嘎吱嘎吱”地吐着纸,王姐对着月度工资表皱着眉,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月加班费怎么又这么多”,小王对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查什么,时不时还叹口气。
谢清瑶则在整理上个月的银行对账单,每一笔流水都要跟日记账核对清楚,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财务部的玻璃门被人猛地推开,门框都跟着晃了晃。谢清瑶吓得手一抖,鼠标差点从桌上滑下去,抬头一看——
刘建伟站在门口,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手里还攥着一张纸,气得手都在抖。
办公室里的人都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齐刷刷抬头望去——
只见销售经理赵胖子扶着门框,弯着腰大口喘气,平时红光满面的胖脸此刻白得像张纸,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擦都擦不过来,连衬衫领口都湿透了。
他手指着外面,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砸在人耳朵里跟惊雷似的:
“刘…刘总!出大事了!宏兴超市…宏兴超市刚打电话来!他们要…要全部退货!!”
宏兴超市?
这四个字一出来,财务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谁不知道宏兴是宏发的“财神爷”啊?
占了公司快四成的销售额,说是宏发的命脉都不为过,赵胖子跟着刘建伟快十年了,平时八面玲珑,再大的事都能笑着扛过去,现在居然慌成这样,可见事情有多严重!
王姐手里的工资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都没心思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胖子;
小王吓得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身子都往椅子里缩了缩;
谢清瑶的心也“咯噔”一下沉到了底,手里的笔被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头顶窜。
“退货?”
刘建伟的怒吼声突然从走廊那头炸过来,紧接着就是“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震得地板都在颤。
他人还没到门口,咆哮声已经冲了进来:
“全部退货?放他妈的屁,凭什么啊?合同签得明明白白的,赵胖子你他妈是怎么跟人家沟通的?”
刘建伟跟一阵旋风似的冲进来,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翘起来好几缕,脸色铁青,眼珠子里布满了血丝,像要吃人似的盯着赵胖子。
赵胖子都快哭了,一边擦汗一边往后退了半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刘…刘总!真不关我的事啊!我刚接了宏兴采购部李经理的电话,他们也是刚收到下面几十家门店的投诉,全是冲咱们上个月供的‘洁亮’洗衣液来的!”
他咽了口唾沫,语气更急了:
“顾客说用了那洗衣液,衣服掉颜色掉得厉害,好几个人的高档衬衫都被染花了,还有人说瓶子里有奇怪的沉淀物,都拍照发给宏兴了,他们区域经理都被惊动了,质检部紧急抽检,说产品颜色超标,还不稳定,现在宏兴高层怒得很,不仅要立刻停售,还要把所有库存和咱们仓库里的在途货,全部、统统无条件退货!不光退货,还要咱们承担下架、运输的损失,还要赔钱给他们,弥补顾客的损失,还要追究咱们的违约责任!”
掉色?
沉淀物?
质检不合格?
还要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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