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间栏凸显出来,林薇往前凑了凑,声音都拔高了些:
“谢主席您注意!死亡时间写的是7月16日凌晨3点50分!咱们之前核对过涂改前的生产记录,您是7月15日深夜刚生完孩子。
按理说,要是孩子真出生就出问题,抢救不过来没了,这个死亡时间勉强还能说得通,但您再看签发时间——就差40分钟!
这也太快了吧?完全不符合医院的常规流程!”
坐在角落的“影子”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没几秒,另一份扫描件就覆盖了屏幕一角,是泛黄的《东林镇卫生院1995年内部管理条例》。
他推了推耳机,声音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冷静:
“谢主席,我查了当年的规定,开死亡证明得主治医生亲自确认患者真的没了,详细写清楚死亡经过和原因,再拿给护士长复核签字,最后送到院办盖章才算完。就算那天所有环节都没人耽误,一路绿灯,最快也得1到2小时。
40分钟?这根本不可能,等于孩子刚确认没了,证明就已经开好的,太仓促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陈把手里的保温杯往桌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打破了瞬间的沉默。
他眼神亮得吓人,像是抓住了关键线索:
“还有更不对劲的!我们顺着当年的医护名单查,妇产科的老医生要么走了要么不在了,就找到一个还健在的——
张明远医生,他早就退休了,现在住在邻市。我们没敢声张,假装是市卫生局编医疗志的,给他打了个秘密电话,还录了音。”
他点开录音文件,老式座机的电流声先传了出来,接着是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喂?谁啊?大晚上的打电话。”
“张医生您好,我们是市卫生局地方医疗志编纂办公室的,想跟您了解点事儿,1995年7月15号晚上,您当时在东林镇卫生院妇产科值班,对吧?想问问那天晚上的情况。”
老陈的声音特意放得温和,还带着点客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含糊的回应:
“95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哪还记得清啊......都忘得差不多了。”
“您再想想,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来了个年轻产妇,叫谢清瑶,是早产,最后孩子没保住。这事儿您有印象吗?”
老陈不肯放弃,继续引导着。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还夹杂着几声咳嗽,张明远的声音听着更犹豫了:
“谢清瑶......好像......好像有点印象。那天晚上确实忙,雨下得特别大,急诊一个接一个,那产妇......孩子是不太好,没留住......”
“那您还记得,孩子是几点确认死亡的吗?”
林薇抢在老陈前面问,语气里带着点急切。
“死亡时间?”张明远的声音顿了一下,明显慌了,
“记不清了......好像是......是郑护士长那边处理的,我那天事儿太多,没顾上盯到底......”
“那死亡证明是您签的字吗?”
老陈紧跟着追问,连呼吸都放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支支吾吾,还带着点躲闪:
“死亡证明?我签的?这......这我真不记得了,可能是吧?也有可能......是李建国医生签的?
唉,人老了记性就差,那天晚上乱糟糟的,后来也没人问过这事儿,我哪还想得起来......”
录音到这儿就断了,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林薇第一个开口,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语气肯定:
“谢主席,您听出来了吧?张明远的反应太可疑了!他是当晚的值班医生,早产、婴儿死亡,这在当年绝对是大事,换谁都得记一辈子。
可他呢?问死亡时间,推给郑护士长;问签字,要么说不记得,要么往已故的李建国医生身上推!
这根本不合常理!我猜,要么当年他根本没亲自去确认孩子是不是真没了,要么那死亡证明上的字是别人代签的,甚至可能是被人逼着签的!”
赵妮娜一直盯着屏幕上的死亡证明,这会儿突然指着“接诊护士”那栏,声音里满是激动:
“你们快看这儿!郑淑芬的签字!这位置就不对啊!死亡证明一般是医生签字,再让护士长作为管理者复核签字,哪有护士长签在‘接诊护士’栏里的?
这完全不合规矩!更像是她当时急着把这事儿了了,连签字的位置都没搞对,就想赶紧掩盖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视频那头的谢清瑶。
屏幕里的谢清瑶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脸色白得像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会议室的灯光映在她脸上,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冰冷,仿佛整个人都被冻住了。
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死亡证明,尤其是郑淑芬那潦草的签名,还有那差了40分钟的时间,眼前像是浮现出二十多年前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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