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谢清瑶这么多年,一直觉得谢主席是个特别坚强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能冷静应对,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
现在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无声哭泣,赵妮娜才明白,谢主席心里藏着多少事,承受着多少压力。
那些身体上的疼或许还能忍,可心里的苦,还有那份不能说出口的母爱,才是最磨人的。
赵妮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声音放得特别柔:
“谢主席,要是心里难受,您就哭出来吧,别憋着,憋着更难受。”
谢清瑶听到声音,慢慢停下了颤抖,却没睁开眼睛,只是用沙哑的声音说: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你帮我擦擦身子吧,换身干净衣服。”
赵妮娜点了点头,拿起毛巾,蘸了温水,轻轻帮谢清瑶擦着胳膊和脸。
擦到她手心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掌心被指甲掐出了好几个红印子,有的地方甚至都破了皮,渗出了一点血。
“谢主席,您这手......”
赵妮娜看着那些印子,心里一紧,赶紧拿出碘伏,小心翼翼地帮她消毒,
“您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啊,就算再难受,也不能这么掐自己啊。”
谢清瑶看着自己的手心,轻声说:
“没事,掐着疼,能让我清醒点。”
只有疼的时候,她才能稍微克制住心里的情绪,才能记得自己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赵妮娜没再多说,只是帮她消毒的时候动作更轻了,帮她换好干净的病号服后,又说:
“您再睡会儿吧,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您喊我就行。”
谢清瑶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可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也不知道杨宇能不能顺利挺过化疗,更不知道等干细胞移植的时候,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还有郑淑芬和杨建设,他们现在对自己还没什么疑心,可时间长了,会不会发现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轻轻敲了两下,赵妮娜走出去开门,没过一会儿就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复杂地说:
“谢主席,杨建设来了,说想跟您聊聊杨博士的情况。”
谢清瑶的心一下提了起来,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杨建设这个时候来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说:“让他进来吧。”
赵妮娜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就带着杨建设走了进来。
谢清瑶看着走进来的杨建设,心里暗自攥紧了拳头,脸上却露出了平时那种温和的表情:
“杨师傅,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杨建设脸上带着愁容,搓了搓手,走到床边,叹了口气说:
“谢主席,我就是想问问,杨宇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昨天我想进去看他,护士说他还在昏睡,不让进,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
他顿了顿,又看了看谢清瑶的脸色,有些犹豫地说,
“谢主席,我看您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也不舒服啊?您要是不舒服,就别总惦记着杨宇了,您自己的身体也重要。”
谢清瑶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我没事,就是最近没休息好,有点累。杨宇那边你放心,医生说他情况还算稳定,就是化疗反应有点大,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可心里却一直在打鼓,生怕杨建设看出什么破绽。
杨建设点了点头,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担心杨宇的话,谢清瑶都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应两句。
可就在杨建设准备走的时候,他突然看着谢清瑶,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谢主席,我听护士说,给杨宇捐干细胞的人就是您?您跟杨宇非亲非故的,怎么愿意捐给他啊?”
谢清瑶听到这话,心猛地一沉,手里的被子都攥紧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恢复自然。
她该怎么回答?
要是说的不好,很可能会引起杨建设的怀疑。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可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腰椎传来,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科的干细胞采集中心里,空气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还混着机器运转时特有的低鸣声,嗡嗡的,绕得人耳朵有点发沉。
正中间摆着台血细胞分离机,老大一个,黑沉沉的外壳泛着冷光,跟头沉默的巨兽似的,稳稳蹲在那儿,规律的嗡鸣从机身里传出来,成了这屋里最主要的声音。
谢清瑶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病号服,安安静静躺在采血椅上。
她脸色还是透着股不正常的白,眼底下也有淡淡的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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