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仿佛没有尽头的北域冰原,当眼前那永恒的风雪终于逐渐稀薄,铅灰色的天空开始透出些许异样的光彩时,一股苍凉、古老、夹杂着混乱空间波动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
凌霄停下身形,站在冰原的最后一道山脊上,向前望去。即使以他如今的心境,也不由得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前方,已不再是坚实的大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破碎景象。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星辰碎片、大陆板块,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随意抛洒的玩具,悬浮在幽暗的虚空之中。有些碎片上还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有些则覆盖着万古不化的玄冰,更多的则是死寂的岩石,遍布着撞击的坑洼。一道道五彩斑斓、却充满毁灭气息的空间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遍布这片破碎的虚空,时隐时现,切割着一切。更远处,还有巨大的星辰残骸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引力波动。
这里,便是世界的边缘之地,生命的禁区——陨星海!
而在凌霄立足的山脊之下,是一片相对稳定的巨大平台,仿佛是从主大陆延伸出来、最后一块坚实的土地,这里被称为“陨星海岸”。此刻,这片原本荒芜的海岸平台上,却已是人影绰绰,气息纷杂。
粗略一扫,便有数百名修士聚集于此,修为最低也是神通境巅峰,法相境修士更是比比皆是,甚至有几股气息晦涩深沉,连凌霄都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显然是法相境后期乃至巅峰的存在。
这些修士服饰各异,分属不同的势力。有北域本土的修士,衣着厚重,带着冰原的寒气;有从中域、东域远道而来的宗门子弟,气度不凡;也有一些浑身煞气、眼神凶狠的散修或佣兵,显然是在刀口上舔血的角色。他们三五成群,各自占据一小块地方,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投向那片危险的陨星海深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渴望与忌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兴奋的气氛。显然,星陨阁主所说的“异宝光华冲霄,引动各方势力窥探”并非虚言。此地机缘的出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凌霄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他收敛了气息,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法相境中期修士(他将修为表象维持在五重左右),在人群中并不算特别显眼。只有少数几个感知敏锐的修士,在他踏足海岸平台的瞬间,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带着一丝审视,但很快便移开。
凌霄乐得清静,找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默默观察着情况。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地避开那些强者,探听着周围的议论。
“听说了吗?三天前,陨星海深处的‘碎星区’,又爆发了一次强烈的宝光,据说有古老的宫殿虚影显现!”
“何止是宝光,据说还有龙吟之声传出,说不定是上古龙族的遗迹现世!”
“哼,龙族遗迹?我看未必,或许是某件蕴含龙气的至宝。不管是什么,能引动如此异象,定然非同小可!”
“可惜那碎星区太危险了,空间裂缝密布,还有恐怖的空间乱流和星辰风暴,没有准确的海图和强大的实力,进去就是送死。”
“怕什么?没看到‘玄冰阁’、‘烈阳宗’、‘万兽山’的人都来了吗?连中域‘天机楼’的人都出现了,他们肯定有办法。”
“还有那几个穿着古怪、气息深不可测的年轻人,看到没?我怀疑是那些隐世家族的人……”
“小声点!那些存在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各种信息碎片汇入凌霄脑海,让他对当前局势有了大致了解。果然,竞争对手众多,而且强者如云。那所谓的“碎星区”,应该就是星陨海图上标记的、星辰核心可能存在的区域。
他的目光悄然扫过人群,重点留意了几处气息最强的势力。玄冰阁的人他见过服饰,很好辨认,由一位法相境后期的长老带领,人数不少。烈阳宗的人则浑身散发着炽热气息,与北域环境格格不入。万兽山的修士身边大多跟着强大的妖兽。而最让凌霄在意的,是位于海岸最边缘的一小撮人。
那是三名年轻人,两男一女,衣着并不华丽,却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古老款式,材质非凡,隐隐有星辉流动。他们气息内敛,但偶尔目光开阖间,流露出的那种俯瞰众生的淡漠与自信,却绝非普通宗门弟子所能拥有。尤其是居中的那名男子,面容俊美近乎妖异,闭目养神,周身仿佛有无形力场,连光线靠近他都会微微扭曲。凌霄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让他体内万龙玺都微微悸动的威胁感。
“隐世家族……辰族?”凌霄心中默念星陨阁主提到的名字,将这几人的样貌气息记下。
就在这时,海岸平台前方,那片破碎虚空与稳定空间的交界处,原本相对平静的空间,突然剧烈波动起来!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一股混乱狂暴的能量从陨星海深处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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