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铜铃在夜风中震颤,发出碎玉般的清响,却掩不住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秦越人贴紧宫墙阴影,望着城头新换的画像 —— 自己的面容被朱砂勾出狰狞的 “逆” 字,眉心处的曼陀罗印记被刻意放大,宛如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御林军的甲胄擦着地面行进,月光在戈矛尖端凝结成霜,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
“蛊毒监测值比正午高了 40%。” 阿雪的指尖在密报上留下淡淡血痕,那是方才割喉暗哨时溅上的。她的银铃被布条缠住,唯有尾端的苗文咒符在微光中若隐若现,“下水道的蚀心蛊已进化出感光神经,我们的夜视仪会触发攻击。”
秦歌的便携式电脑突然蓝屏,重启后跳出一串熟悉的代码 —— 那是秦始皇陵地宫的防御系统指令。“卫星被劫持了。” 她的声音带着异样的平静,“现在整个咸阳城的监控,都在幽冥阁的服务器里。” 屏幕切换成热成像模式,皇宫地下的能量波动如沸腾的岩浆,“锁魂蛊的共鸣范围扩大了三倍,陛下的脑波... 像即将断线的风筝。”
秦越人按住腰间银针,却发现指尖在发抖。他想起三日前帝王在军帐中铺开舆图的模样,冕旒下的眼睛里映着烛火,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的瞳孔。“阿雪,把你的‘引魂香’给我。” 他扯下袖口的秦国旗纹,“秦歌,不管发生什么,守住通道。”
子夜时分,月光被云层撕成碎片。秦歌的电磁脉冲装置在掌心发烫,她对着监控摄像头比出中指 —— 那是现代考古队的 “挑衅手势”。纳米虫组成的守卫在光束中崩解,却在死前发出高频警报,声音未落,阿雪的安神粉已如冬雪般漫过走廊。
密室石门上的镜纹在秦歌的量子切割器下扭曲,如沸腾的水银。当蓝光切开最后一道符印时,秦越人被扑面而来的气息震得踉跄 —— 那是龙涎香混着腐草味,是帝王之尊与死亡的诡谲交融。秦始皇被九根青铜锁链吊成 “大” 字,每条锁链都刻着《商君书》的严刑条文,蛊虫在他眼眶里筑巢,每只虫背上都背着微型镜纹。
“陛... 陛下?” 阿雪的银锄 “当啷” 落地,她看见帝王左手无名指的戒痕 —— 那是多年前为赵姬戴过的玉戒留下的,此刻却爬满了蛊虫新生的茧。
秦歌的扫描仪突然发出哀鸣般的长音:“脑电波频率降至 0.3Hz!祖宗,他的意识正在坍缩成量子态!” 她扯下颈间的家族吊坠,那是用阁主怀表熔铸的量子锚,“用这个链接他的海马体,我来当你的意识导航员!”
秦越人将吊坠贴在帝王眉心,九转真气如金丝般渗入皮肤。刹那间,他的意识被吸入黑暗漩涡,耳边响起千万个重叠的声音:有咸阳宫的钟鼓,有长城的夯土号子,还有某个雨夜母亲的哭泣。“七转神游” 的真气在混沌中亮起,他看见无数个镜中世界 —— 每个世界里的秦始皇都在重复相同的动作:打开玉匣,取出破镜碎片,然后对着镜子微笑。
“欢迎来到帝王的黄昏,秦医仙。” 阁主的虚影在镜群中穿梭,每个镜面都映出他不同的年龄,从少年方士到白发科学家,“你以为他是明君?看看这个。”
最深处的镜面突然亮起,显示的是二十年前的邯郸城。少年嬴政被一群贵族子弟按在茅厕里殴打,为首者戴着幽冥阁的曼陀罗臂环:“听说你娘和吕不韦的事儿了吗?你根本不是嬴氏血脉!” 少年咬破嘴唇,指甲深深抠进砖缝,而他掌心的血珠,竟与秦越人胸前的碎片产生共鸣。
“他用了二十年登上王位,又用二十年寻找长生,” 阁主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的存在只是个笑话,害怕死后连史书都不会承认他的血统。而我,给了他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 成为镜灵的容器,就能在时空里永远活着。”
秦越人感觉真气在逆流,那些被阁主篡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秦始皇深夜跪在宗庙,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割破手腕,鲜血在地面画出曼陀罗图案;徐福出海前,帝王塞给他的不是求仙诏书,而是破镜碎片的坐标;甚至三日前的 “知遇之恩”,不过是阁主操控下的演技。
“你在说谎!” 秦越人将银针刺入自己 “神庭穴”,用剧痛保持清醒,“他曾说‘朕的江山要靠百姓守护’,这话不可能是假的!”
阁主突然大笑,所有镜面同时碎裂,露出其后的真实记忆 —— 咸阳宫的龙书案上,放着用百姓蛊变实验报告改良的《秦律》,帝王握着朱砂笔批注:“蛊虫可代替酷吏,镜民永不会背叛。” 而窗外,阿雪的苗族同胞正被押往刑场,罪名是 “私藏古老巫术,威胁镜灵统治”。
“人越缺什么,就越标榜什么。” 阁主的指尖划过秦始皇的瞳孔,蛊虫们发出朝圣般的振翅声,“他想要的从来不是长生,而是证明自己‘配得上’始皇帝的称号。而你,不过是他证明自己的工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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