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夜幕被血月浸染得如同泼洒的朱砂,浓稠得化不开的绛紫色笼罩着整片大地。太医院飞檐上悬挂的艾草绳无风自动,叶片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仿佛无数怨灵在低泣。阿雪半跪在密室暗格前,指尖轻抚过昏迷的秦越人苍白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她身上沾染的药汁与血渍早已干涸,在粗布衣襟上凝结成诡异的花纹。
“坚持住,越人。” 她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喉间哽咽着未落下的泪。暗格内的烛火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石壁上摇曳不定。阿雪深吸一口气,猛地扯下颈间的鎏金药囊。这枚巴掌大的物件表面刻满了古朴的藤蔓纹路,此刻在血月的映照下,竟渗出丝丝缕缕的暗红光晕,仿佛有生命一般。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拨开夹层 —— 七种颜色各异的药粉静静躺在里面,每一种都散发着独特而危险的气息,其中一抹碧色药粉在晃动间,竟诡异地浮现出骷髅形状的光影。
“出来吧,徐福。” 阿雪突然转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她的身形如同一株在寒风中屹立的翠竹,背脊挺得笔直。银针早已滑入掌心,在烛火下泛着森然的冷光。梁上的阴影骤然扭曲,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着黑暗。黑袍翻飞间,徐福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臭气息落地,那味道像是腐烂多日的鱼肉混着刺鼻的药水味,熏得人胃里翻涌。他手中的长生密卷泛着诡异的血光,红色纹路在卷面上不断游走,如同一条条活蛇。
“不愧是秦家后人,竟能察觉到我的蛊虫探魂术。” 徐福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砂纸摩擦石板。他抬起头,脸上的皮肤如同干涸的河床般龟裂,右眼处空空如也,只蠕动着一条青紫色的蛊虫,代替眼球转动,让人不寒而栗。
阿雪冷笑着扯开衣领,颈间淡青色的脉络若隐若现,像是爬满了细小的蚯蚓。“你以为南洋的‘尸香**蛊’能瞒过我?” 她的语调中充满了嘲讽,伸手摘下窗棂上枯萎的艾草。随着她的动作,数十只赤红色的蚂蚁从艾草茎秆中涌出,在她指尖爬动,却不叮咬她分毫,“早在你踏入医馆百步外,这些寄生在艾草里的赤阳蚁就已将你的行踪报与我知。” 话音未落,她手腕轻抖,鎏金药囊裂出细缝,赤色粉末如雾弥漫,瞬间将室内的烛火染成妖异的蓝色。火焰在粉末中跳跃,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燃烧着什么邪恶的东西。
徐福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袖中突然飞出十二枚青铜铃铛,铃铛表面刻满了狰狞的鬼脸,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铃声震荡间,空气中的药粉竟凝结成曼陀罗花的形状,花瓣上还滚动着血珠。“倒是小瞧了你,不过凭这些旁门左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银针破空声打断。
“是吗?” 阿雪眼神一凛,甩出银针。针尖精准刺破地面的朱砂符咒,符咒上的符文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整座医馆的地砖轰然翻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底下浸泡在药汁中的百具人偶缓缓升起,这些人偶栩栩如生,身上密密麻麻插满了银针,正是她仿照《黄帝内经》经络图炼制的 “活人药鼎”。药汁蒸腾而起,带着浓烈的草药苦涩味与刺鼻的酸味,与赤阳蚁粉末混合,形成了能腐蚀蛊毒的 “蚀心雾”。雾气弥漫开来,所到之处,木质桌椅开始冒出青烟,表面的油漆迅速剥落。
徐福的黑袍开始滋滋作响,蚀心雾腐蚀着布料,冒出阵阵白烟。他怒喝一声,从密卷中召出漆黑如墨的蛊王。那怪物生着九颗头颅,每颗头颅都长满了尖利的獠牙,口鼻喷射着紫黑色的瘴气。瘴气所过之处,药柜上的青铜药斗瞬间锈迹斑斑,原本光滑的表面变得坑坑洼洼,仿佛被岁月侵蚀了千年。
阿雪旋身跃上药房二层,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灵巧的猫。她抓起柜中的雪魄草与赤阳花,这两种药材在血月的照射下,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雪魄草泛着幽幽的蓝光,叶片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赤阳花则如同燃烧的火焰,花瓣轻轻颤动,仿佛随时会化作灰烬。她的指尖在药匣间飞速穿梭,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雪魄清魂,赤阳破邪,以毒攻毒,五行归位!” 随着最后一味南洋龙脑香投入药臼,捣出的汁液竟化作金色的火焰,在药臼中熊熊燃烧,照亮了她坚定的脸庞。
“雕虫小技!” 徐福操控蛊王扑来,九颗头颅同时咬住阿雪的裙摆。千钧一发之际,她将药汁泼向蛊王口中。怪物发出震天动地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仿佛要将整个医馆震塌。它头颅上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阿雪趁机甩出银针,刺入蛊王眉心的 “魂门穴”,金色真气顺着针尖注入,在怪物体内炸开一朵曼陀罗形状的光焰。光焰照亮了整个医馆,将徐福的脸映得扭曲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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