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飞船冲破地球大气层的瞬间,像是撞进了一团凝固的墨汁。曾经包裹星球的蔚蓝大气,此刻被一层厚重的黑色雾霭取代 —— 雾霭不是流动的,而是像被冻结的沥青,粘稠地贴在地表上空,阳光穿透时被滤成灰败的色调,连遥远的太阳都变成了模糊的光斑。舷窗外,原本熟悉的地貌早已面目全非:喜马拉雅山脉的雪峰像被啃过的蛋糕,峰顶的冰川尽数崩塌,露出深褐色的岩石断层,黑色沙砾顺着断层滑落,坠入山脚下的深渊,深渊里泛着紫色的微光,是熵寂能量在缓慢涌动。
“这还是我们的家吗?” 娜拉的声音从控制台后传来,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的实验袍左襟沾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污渍,那是在火星殖民地紧急撤离时,被熵化空气溅到留下的,此刻污渍边缘还在泛着淡淡的紫晕,像是活着的寄生虫。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操作台边缘的划痕 —— 那是之前对抗熵寂行者时,金属碎片留下的印记,现在却比眼前的地球更让她感到熟悉。屏幕上弹出的实时画面里,上海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框架,曾经璀璨的玻璃幕墙碎成满地晶渣,被黑色雾霭覆盖,像撒了一地的碎煤;北京故宫的红墙早已褪色,太和殿的屋顶塌了一半,檐角的瑞兽雕像变成了灰白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散。
乌卡的石斧 “哐当” 一声砸在舱壁上,斧刃撞在合金板上迸溅的火星,在昏暗的舱内显得格外刺眼。他的金属臂铠从肘部到手腕布满了裂痕,那是在宇宙联邦支援途中,与熵寂余孽战斗时留下的,此刻裂痕里泛着淡红的光,是他的意识能量在支撑着护腕不崩解。“那些该死的熵寂行者!” 他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惊雷,古铜色的脸庞涨得通红,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上次在特洛伊战场让他们跑了,这次居然敢偷摸搞出‘熵寂之心’!俺要把他们的黑雾揪出来,劈成八瓣!” 他说着,又猛地挥了挥石斧,斧刃上的金色火焰因情绪激动而暴涨,差点燎到旁边的控制台。
秦歌的意识体悬浮在驾驶座旁,和平针灸图的金色纹路在他周身流转,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像被狂风搅动的溪流。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地核探测图,图中代表地核的区域被一片不规则的紫色覆盖,紫色中心有一个跳动的红点,每跳动一次,屏幕就会跟着震颤一下。“熵寂之心已经完全融入地核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丧钟,在舱内回荡,“它正在吸收地核的热能,转化成熵化能量 —— 地球的核心,已经变成了一台毁灭整个星球的引擎。” 探测仪的警报声尖锐得刺耳,红色的数据不断刷新:“地核温度:-120℃(持续下降)”“熵化能量浓度:98%”“地表塌陷速度:3 米 / 分钟”。画面切换到地核内部,能看到一团直径约百公里的紫色能量漩涡,像一颗巨大的恶魔心脏,表面缠绕着黑色的光带,每一次收缩膨胀,都会有无数道紫色射线射向地幔,将岩石瞬间转化为黑色晶体。
宇宙医道联邦的支援舰队在地球同步轨道上集结,像一圈守护的星环。水晶文明的光频战舰通体泛着淡蓝,舰体表面的光带因紧张而剧烈闪烁,像人类急促的心跳;虫族的信息素母舰是半透明的绿色球体,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触角,正不断释放出探测信息素,却在靠近黑色雾霭时瞬间被腐蚀;机械文明的齿轮要塞体型最庞大,银色的齿轮相互咬合,转动时发出 “咯吱咯吱” 的闷响,所有激光炮口都对准了地球,却迟迟没有开火。
“不行!绝对不能贸然攻击!” 一位水晶医师的光粒身体在空中剧烈闪烁,他的意识波动通过联邦通讯频道传到破镜飞船,“我们之前在大麦哲伦云遇到过小型熵寂核心,当时用激光炮攻击后,它的熵化范围扩大了三倍!熵寂之心现在和地核绑定,一旦暴走,整个太阳系都会被熵化!”
“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地球被吞掉?” 乌卡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过去,带着压抑的怒火,“俺们联邦这么多文明,难道连一个小小的黑雾都搞不定?”
虫族首领的信息素通过翻译器转化成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不是搞不定,是需要更温和的方式 —— 熵寂之心的核心频率很不稳定,只能用同频率的能量去中和,不能用暴力破坏。”
秦歌的意识体缓缓飘到通讯器旁,金色纹路渐渐稳定下来:“我去。” 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万式医道融合了所有文明的治愈能量,既能匹配熵寂之心的频率,又能中和它的熵化属性。我要深入地核,把万式医道注入熵寂之心,和它同归于尽。”
“绝对不行!” 娜拉猛地从控制台后站起来,眼镜片后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操作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们一起从尼罗河畔走到现在,一起对抗过情感吞噬者、熵寂行者、知识黑洞,从来都是一起上!你不能一个人去送死!”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想起了在金字塔密室里,秦歌为了保护她,挡住木乃伊医师的黑雾;想起了在纽约医院,他熬夜为她调试医德抗体,眼里的红血丝比仪器的灯光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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