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世纪的巴黎正值盛夏,塞纳河的水汽裹挟着岸边梧桐叶的清香,漫过石板铺就的街道,钻进拉丁区一间不起眼的实验室。实验室的木质门扉上刻着斑驳的花纹,推开时会发出 “吱呀” 的旧响,仿佛在诉说着无数个深夜的实验时光。室内,一张深色胡桃木实验台占据了大半空间,上面摆满了高矮不一的玻璃器皿 —— 有的装着淡黄色的培养液,里面漂浮着细小的絮状物;有的插着玻璃导管,导管末端挂着晶莹的水珠;还有几个敞口的培养皿,边缘凝结着一圈淡白色的菌膜,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微弱的光泽。
路易斯?巴斯德正俯身站在显微镜前,鼻梁上架着的铜框眼镜滑到了鼻尖,他却浑然不觉。烛火在他身后跳动,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布满公式的墙壁上 —— 那些用炭笔书写的化学方程式,有的被划掉,有的被圈出,密密麻麻覆盖了半面墙,像一张杂乱却充满活力的知识地图。他的手指沾着淡褐色的试剂痕迹,指节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泛白,眼下的青黑昭示着连日的疲惫,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钢,紧紧盯着显微镜下那些蠕动的微小生物。
“就是它们!” 巴斯德猛地直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他伸手抓起旁边的笔记本,用羽毛笔飞快地记录着,墨水在纸上晕开,“霍乱、炭疽、狂犬病... 这些夺走无数生命的瘟疫,罪魁祸首一定是这些看不见的细菌!只要调配出能彻底摧毁它们的药剂,人类就能永远摆脱瘟疫的阴影!”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发白,目光扫过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最后落在一瓶装着紫色药液的试剂瓶上 —— 那是他昨晚熬了半宿配制的 “杀菌剂”,里面混合了苯酚与酒精,之前的实验中,它能在十分钟内杀死培养皿里的葡萄球菌。
就在他伸手去拿那瓶试剂时,一阵莫名的凉意突然顺着脊背爬上脖颈,像有一捧带着晨露的青草轻轻拂过皮肤,又像一双无形的眼睛正透过空气注视着他,带着沉静却不容忽视的力量。紧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里:“观察它们,理解它们,而非消灭。”
巴斯德的身体猛地一震,握着试剂瓶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玻璃瓶在指间打滑,差点脱手摔在实验台上。他慌忙稳住瓶子,心跳得飞快,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重新俯身看向显微镜,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 —— 这一次,他不再带着 “消灭敌人” 的执念,而是真正静下心来观察那些微小的生命。
视野里,细菌们不再是 “可恶的病原体”,反而展现出一种有序的活力:有的细菌正沿着培养皿边缘缓慢移动,留下细微的轨迹;有的则聚集在培养液的营养颗粒旁,用纤毛包裹住颗粒,慢慢分解;还有几簇细菌相互靠近,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交流,它们的细胞膜轻轻触碰,传递着微小的物质颗粒。巴斯德的眉头渐渐舒展,之前的狂热像被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
“或许... 我们一直都错了。” 他喃喃自语,放下手中的试剂瓶,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想起去年在阿尔萨斯地区看到的景象:葡萄园里的葡萄因为真菌感染而腐烂,农民们试图用石灰水彻底杀灭所有真菌,结果却连有益的微生物也一同消灭,导致土壤变得贫瘠;还有医院里,护士们用滚烫的开水清洗伤口,虽然杀死了细菌,却也烫伤了新生的肉芽,延缓了愈合。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让他愈发坚定了新的想法。
此后的几个月里,巴斯德将研究重心从 “消灭细菌” 转向 “理解细菌与生命的关系”。他在实验室里搭建了多个培养环境,模拟不同的温度、湿度与营养条件,观察细菌在不同环境下的生长规律;他甚至将自己的唾液涂在培养皿里,观察口腔中有益细菌如何抑制有害菌的繁殖。当他发现轻微加热的牛奶能杀死有害细菌,同时保留有益微生物(后来被称为 “巴氏消毒法”)时,他兴奋地在实验室里踱步,连晚饭都忘了吃;当他从患狂犬病的狗的脑组织中提取出病毒,经过多次减毒培养,成功研制出狂犬病疫苗,看着第一个接种疫苗的男孩从濒死边缘康复时,他在论文的扉页上郑重写下一行字,笔尖的力度几乎要划破羊皮纸:“生命的奥秘在于共生,而非征服。”
与此同时,在维也纳市中心的一栋新古典主义建筑里,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诊疗室正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与薰衣草香。房间的墙壁贴着暖黄色的墙纸,上面挂着几幅印象派画作,画中柔和的光影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温馨。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深棕色的皮质沙发,沙发上铺着柔软的羊毛毯,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士正蜷缩在上面,双手紧紧攥着毯子的边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向对面的弗洛伊德讲述着反复出现的梦境:“医生,我最近总是梦到自己在一片漆黑的森林里奔跑,身后有一只巨大的怪物在追赶我,它的爪子能撕裂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拼命跑,却总也跑不出森林,这是不是预示着我会遭遇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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