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罗河的晚风裹着上游沙漠的细沙,吹得秦歌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痒得像有小虫子在爬,却又带着刺人的糙意 —— 那沙子混着河水的湿气,落在脖子里,凉得他打了个寒颤,又很快被体温烘得发烫。他蜷缩在底比斯神庙残存的石灰岩柱阴影里,柱子上还留着半截象形文字,是歌颂法老 “治愈万民” 的铭文,此刻却像在无声地嘲讽他的狼狈。
秦歌的双手死死抱住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太阳穴的肉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不... 不要... 别过来...” 他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破碎的颤音。体内像有两团力量在疯狂撕扯,一团是熟悉的温暖 —— 那是在原始部落救死扶伤时的欣慰,是看到库鲁康复时的安心,是医道传承里 “守护生命” 的初心;另一团却带着刺骨的冷,像熵寂能量的翻版,满是暴戾与疯狂,在他脑海里嘶吼:“温和的法子没用!熵寂要的是毁灭,你就得用更狠的毒!把那些被污染的人都‘净化’掉,才能保住剩下的!”
“巫医!你又发病了?” 远处传来娜拉急促的呼喊,伴随着火把燃烧的 “噼啪” 声。她举着一根裹了松脂的枣木火把,火焰跳动着,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神庙的断墙上,像个摇晃的剪影。她的银发被风吹得乱了,几缕沾在满是担忧的脸上,裙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 “沙沙” 的响,手里还攥着个草药包 —— 那是她总随身携带的,里面装着能安神的薄荷和缬草,原本是准备给部落里失眠的老人,此刻却紧紧捏在手里,指节泛白。
娜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握住秦歌的手腕,却被他猛地甩开 ——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娜拉踉跄着退了两步,火把差点掉在地上。“别靠近我!” 秦歌猛地抬头,原本温和的眼神此刻布满猩红的血丝,像被激怒的野兽,声音也变得阴冷而陌生,完全没了平时的沉稳,“你们这些蠢货,以为用草叶、石针就能挡住熵寂?那些被病毒感染的人,早晚都会变成穴居人!只有用我的‘毒’,把他们体内的熵寂能量连根拔起,哪怕... 哪怕让他们疼得死去活来,也比变成怪物强!”
“巫医,你清醒一点!这不是你!” 乌卡的大嗓门突然从旁边传来,他握着石斧快步跑过来,斧刃上还沾着白天劈柴的木屑,此刻却横在娜拉身前,像一道屏障。他的古铜色脸上满是警惕,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 不是怕秦歌伤害他们,是怕那个熟悉的、总护着部落的巫医,真的被这股邪恶力量吞掉。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斧柄上的兽皮,那是娜拉之前帮他缠的,此刻却没了平时的安心感。
秦歌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像被寒风裹住。他的眼神在猩红与清明之间反复切换,一会儿是毒医人格的暴戾,一会儿又恢复成平时的温和,脸上满是疲惫与痛苦:“娜拉... 乌卡... 对不起...”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滴落在沙子里,瞬间被吸干,“我感觉体内有个... 有个邪恶的存在,它总在我累的时候出来... 想控制我。如果找不到根源,我怕... 我怕下次会伤到你们...”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空气里的沉重已经说明了一切。娜拉蹲下来,把草药包轻轻放在秦歌身边,声音软得像尼罗河的水:“我们会帮你的。昨天我听路过的商队说,埃及的金字塔里藏着‘能平衡对立力量’的宝物,说不定... 说不定和你的破镜碎片有关。”
乌卡立刻点头,把石斧扛在肩上:“那我们现在就去!沙漠里的商队说,金字塔在尼罗河下游的吉萨,走快些,三天就能到!”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三人就踏上了前往金字塔的路。沙漠的烈日像个烧红的铜盘,从东边的沙丘后爬上来,很快就把地面烤得发烫 —— 赤脚踩在沙子里,能感觉到鞋底快要被融化,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寸。乌卡背着装满水囊的兽皮袋,袋子沉甸甸的,勒得他肩膀发红,却还是时不时把水囊递给秦歌和娜拉:“多喝点,别中暑了!这沙漠里,渴死比被熵寂抓了还难受!”
娜拉用头巾把脸遮得只剩眼睛,头巾上的草药味混着汗水的味道,成了唯一的慰藉。她走在秦歌身边,时不时偷偷看他 —— 秦歌的脸色很苍白,时而清醒地跟着走,时而会突然停住,盯着远处的海市蜃楼发呆,嘴里喃喃着 “医道不能伤人”,然后又猛地甩头,眼神变得阴冷,小声说 “不伤人就救不了人”,看得娜拉心都揪紧了。
第三天傍晚,当金字塔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夕阳正把它染成一片血红色。那是三座巨大的三角锥体,用石灰岩块堆砌而成,每一块石头都有半人高,缝隙里长着干枯的苔藓,在夕阳下像凝固的血痂。最前面的狮身人面像缺了半截鼻子,眼睛是空的,黑洞洞的,像在盯着他们,阴影里有几只蝎子飞快地爬过,尾巴上的毒刺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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