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的空气像被冰封的潭水,稠得化不开。秦越人与阿雪的呼吸声在空旷中荡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石板的冷意,仿佛在拉扯着一根绷紧的弓弦,稍有不慎就会断裂。两人的目光死死锁在石殿中央那座半人高的玉匣上 —— 玉匣通体呈暗青色,像是用昆仑山脉深处的墨玉雕琢而成,周身缠绕着九道蛇形机关,每道机关都有手臂粗细,蛇身的鳞片纹路清晰得能数出片数,阳光从穹顶裂缝漏下,照在鳞片上泛着幽冷的光。
最骇人的是蛇口,大张着露出尖利的獠牙,獠牙尖端凝着一滴墨绿色的液体,似坠非坠,仿佛随时都会吐出致命的毒液。这些蛇形机关在墙壁摇曳的火光中投下阴影,如同无数条真正的毒蛇在地面蠕动,让人头皮发麻。
“这机关的纹路,竟与毒医门长老令上的蛇形图腾如出一辙。” 秦越人缓缓蹲下身,手指悬在玉匣边缘半寸处,不敢真的触碰 —— 指尖传来的冰凉透过空气渗过来,像触到了一块万年寒冰,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掌心的镜纹烙印突然微微发烫,热度比之前更急,像是有根细针在轻轻扎着皮肤,分明是在警示前方的危险。
他眉头拧成疙瘩,目光扫过蛇形机关的七寸处 —— 那里刻着一个极小的阴文 “毒” 字,与他在毒医门令牌上见过的字迹分毫不差。“阿雪,小心,这机关必然暗藏玄机。九蛇锁魂,通常是苗疆最阴毒的机关术,错一步就会触发蛊毒。”
阿雪咬着下唇,左边的唇角被牙齿硌出一道白痕。她从腰间掏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兽皮边缘已经磨损发黑,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苗疆咒文和手印图案,有些地方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师兄,我在苗疆时听巫女长老说过,这种九蛇锁魂机关,需用特定的秘咒配合‘九转还魂手’才能解开。”
她深吸一口气,将兽皮在地上铺平,手指抚过其中一段模糊的咒文:“不过,这秘咒我也只是在古籍上见过,长老说太过阴邪,轻易不可动用。而且‘九转还魂手’的手势极其复杂,错一个指节就会惊动蛇机关里的‘蚀骨蛊’...”
“不管怎样,我们总得试试。” 秦越人站起身,反手从药箱里摸出十二枚银针,指尖一转,银针便在指间排成扇形,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的目光在石殿四周扫视,留意着墙角的阴影、穹顶的裂缝 —— 任何一处都可能藏着机关的触发点,“你专心破解机关,我为你护法。若有异动,我会用银针暂时封住蛇头。”
阿雪重重点头,将玉笛横放在脚边的石板上,笛孔朝上,方便随时取用。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紧张已被专注取代。双手缓缓抬起,开始结起复杂的手印:拇指与食指相扣,中指与无名指交叉,小指微微翘起,正是 “九转还魂手” 的起手式。
“嗡嘛呢叭咪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念起苗疆秘咒,声音虽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寂静的石殿中回荡。咒语刚起,九道蛇形机关突然 “咔” 地一声轻响,蛇眼处的绿宝石亮起微光,蛇身开始缓缓蠕动,像是从沉睡中苏醒。
蛇口处渐渐散发出淡淡的黑雾,那黑雾落地后并不消散,而是贴着地面缓缓流动,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像是腐肉混着硫磺,闻得人头晕目眩。
“快!加快速度!” 秦越人突然低喝一声,他看见最左侧的蛇机关七寸处,那枚 “毒” 字阴文正在变红,像是有血在里面流动 —— 这是机关即将触发的征兆。他能察觉到,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从玉匣深处苏醒,带着阴冷的恶意,顺着空气往两人身上缠。
阿雪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到下颌,滴在兽皮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的咒语念得越来越急促,手印变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指尖在空中划出残影:“九转归一,魂归其位,蛇形自退,玉匣自开!”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九道蛇形机关同时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像是骨骼错位的声音。蛇口缓缓张开,露出里面的机关芯,蛇身则如同潮水般退向玉匣底部,露出了紧闭的匣盖。紧接着,匣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升起,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门轴在转动。
然而,匣内并没有他们期待的镜胆,只有两枚指甲盖大小的血色蛊虫在其中蜷缩着。蛊虫通体透红,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如同缩小的人体血管,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微弱的红光,将玉匣内部照得一片诡异的红。它们的尾部缠着一丝极细的金线,将两只蛊虫连在一起,一动皆动,仿佛共生一体。
“这... 这是什么?” 阿雪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脚后跟撞到了身后的石柱,发出 “咚” 的闷响。她的手紧紧握住玉笛,指节泛白,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我在苗疆见过金蚕蛊、蚀心蛊,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蛊虫... 它们的纹路,怎么看都像是活人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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