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疗局总部的应急会议室里,中央空调的冷风带着铁锈味,吹得全息地图上的红色光斑微微晃动。那些刺目的红点如同贪婪的巨兽,正以每小时 12 公里的速度吞噬着各个城市 —— 东京湾的红点已蔓延至横滨,纽约曼哈顿的核心区被染成一片猩红,连南极科考站的监测屏上,都跳出了三个闪烁的感染信号。秦歌死死盯着东京湾那片不断扩大的区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月牙状的血痕。那里不仅是她的母校帝国大学所在地,更是导师平野修一最后消失的地方。五年前,他留下一句 “我去寻找真正的进化”,便再也没出现在实验室的晨光里。
“这些纳米机器人的核心代码...” 技术主管林博士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球布满血丝,他调出的代码流在虚拟屏上滚动,像条发光的蜈蚣,“和您七年前研发的‘量子修复者’医疗系统,重合度高达 97%。尤其是细胞识别模块,连注释的日文假名都一模一样。”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负责生化防御的张主任猛地拍了下桌子,咖啡杯里的褐色液体溅在军绿色裤腿上:“您是说,这玩意儿是从诊疗局的技术里变异出来的?”
秦歌猛地站起身,金属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椅腿与瓷砖摩擦的噪音让所有人都闭了嘴。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实验室明亮的落地窗前,平野导师背对着夕阳,白大褂被染成蜂蜜色,他手里转着马克杯,杯壁上印着 “医学即未来” 的烫金标语,语气里带着狂热与期待,“阿歌,当纳米机器人能修复坏死的心肌细胞,那离重塑人类**还有多远?当意识可以储存在量子云里,死亡不就成了最可笑的谎言?”
当时的她,正用镊子夹起一枚纳米探针,探针下的小白鼠心脏在培养皿里跳动,蓝光顺着血管游走,修复着人为造成的心肌损伤。“可是导师,” 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很轻,“如果它们失控了呢?”
平野导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窗台上的绿萝叶子发颤:“真正的科技,从来都在失控中诞生。”
“不可能。” 秦歌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指尖在虚拟屏上猛戳,调出 “量子修复者” 的封存记录 —— 红色的 “绝密” 印章盖在 2077 年 3 月 15 日的审批页上,签名栏里有她的电子签名,还有平野导师那笔锋张扬的手写批注,“导师已经失踪五年,而且‘量子修复者’项目早被封存,所有实体样本都在 2078 年的实验室爆炸中销毁了!”
“但病毒感染者的症状,和当年实验体 07 号如出一辙。” 林博士调出一段模糊的旧影像:画面里的黑猩猩蜷缩在铁笼里,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它的爪子不知何时变成了金属利爪,却用毫无感情的机械语调不断重复着 “修复、升级”,直到最终解体成一堆闪烁的蓝色粉末。
就在这时,秦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那是枚特制的龟甲形终端,壳面上的裂纹会随着秦越人的情绪发光。此刻,裂纹里渗出的金光正顺着她的腕骨蔓延,屏幕上跳出一行古朴的小篆:“阿歌,古代长安出现相同症状患者,他们的真气正在被转化为电能。太医院的铜人模型都在发烫,像是有电流在经络里跑。”
与此同时,古代长安的太医院内,铜盆里的艾草水蒸腾起的热气模糊了阿雪的视线。她刚用银针封住一位老者的 “百会穴”,针尾还在微微颤动,老者喉咙里却突然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原本灰败的脸颊上,竟浮现出与现代感染者相同的蓝色纹路。阿雪伸手拂开白雾,指尖触到患者滚烫的手腕,脉搏下传来的却不是熟悉的血肉跳动,而是异常的电流震颤 —— 三短一长,像极了摩尔斯电码里的 “V”。
患者双眼翻白,瞳孔已完全变成机械灰,虹膜的位置嵌着细小的齿轮,嘴角却挂着人类的血泪,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声音很轻,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哭。
“他们在喊‘妈妈’……” 实习医官小顺子攥紧医案簿,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左手缠着绷带 —— 刚才给患者喂药时,对方突然咬掉了他半根食指,伤口处现在还残留着蓝色的粉末,“但身体却在攻击我们。”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横七竖八的药罐碎片上,那是片刻前患者突然发狂时砸的,其中一个碎片上,还沾着阿雪刚调配的 “清心散”,药粉与蓝色纹路接触的地方,正冒着细小的白烟。
阿雪的眉头紧紧皱起,银针在指间转了个圈。她认出患者身上的纹路 —— 和秦越人从破镜残片里解读出的 “熵化咒” 很像,只是线条更规整,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别怕,我们能找到办法。” 她说着,从腰间的针囊中取出冰魄银针,针尖在烛火上缓缓灼烧,火苗映得她的脸庞忽明忽暗,针尾的药香混着艾草味,稍微压下了空气中的金属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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