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寻侠记 第21章 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直到掌声如雷贯耳，震耳欲聋之际，长衫老者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要知道，能够汇聚在文门四周的人们，无一不是在文学领域有着相当深厚造诣的人物。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乃是常事，故而自时光盛会创立以来，尚未有任何人能够赢得文门周遭所有人的一致认同与钦佩。

单从这一点便可窥见，顾风刚才的那番话语对于这些人所产生的冲击力是何等巨大，甚至对这个世界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此时此刻，长衫老者凝视着顾风的目光已全然被欣赏与难以置信所占据，其中更夹杂着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尊敬。

他缓缓地挥动了一下手臂，示意那些将顾风团团围住的人们稍微散开一些。

然后他迈步走到顾风面前，郑重其事地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

顾风见状，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他急忙伸出双手，想要搀扶起眼前这位行此大礼的长衫老者，口中更是连连说道：

“前辈，这如何使得？您这般举动，简直是要折煞小子啊！”

老者不管不顾，毅然决然地强行完成了这个礼节。

待他缓缓起身，面对着顾风，脸上露出了真挚而又庄重的神情，缓声道：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小友对文学的见解和胸怀，实非一般人所能及，当得起我这一礼，更当得起天下文人之礼！”

值得注意的是，老者之前对顾风的称呼还是“年轻人”，此刻却直接改称“小友”，同时将自己的自称也从“老夫”改为了“我”。

这种微妙的变化，不仅显示出老者对顾风态度的转变，更暗示着他对顾风的认可和尊重。

而且，老者的这番话简直是将顾风捧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甚至有将其誉为天下文人之师的意味。

这让顾风有些惶恐不安，他连连摆手，急忙否认道：

“老先生言重了，晚辈实在愧不敢当啊！”

然而，站在一旁的泊依然却敏锐地察觉到，这老者说出如此溢美之词，并非仅仅是出于对顾风的钦佩，更多的是在为顾风造势。

毕竟，顾风如今的风头正劲，如此出众的才华必然会引起其他文人的嫉妒和排挤。

倘若顾风没有强大的背景作为支撑，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找上门来，给他制造各种麻烦。

这位老者，作为时光联盟的一员，肩负着文门守门者的重任，其身份地位不言而喻。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却对顾风施行了弟子之礼，这一举动无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要知道，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有资格对顾风摆足架子。

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以弟子之礼相待，这其中所蕴含的深意，谁又能不懂呢？

面对这一幕，那些所谓的后生晚辈们又该作何感想呢？难道他们还敢去招惹顾风不成？

这岂不是对守门者的大不敬？又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把时光联盟放在眼里？

所以，老者向顾风行这一弟子礼，实际上是做给周围的人看的，意在告诉众人，他对顾风的赞赏和认可，以此来为顾风树立威望，减少可能遭遇的麻烦。

眼见顾风似乎并未理解自己的意图，老者也丝毫不以为意，只要其他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行了，他感慨地说道：

“我读书学文六十余载，自以为已经算得上是博古通今了，没想到今日竟会在小友面前自惭形秽。

小友的胸怀之广阔，实在是令我汗颜啊！”

说罢，老者微微一笑，接着自我介绍道：

“老夫名叫徐柏舟，如今忝为时光联盟文堂之堂主。

不知小友可否留下姓名，也好让老夫日后有机会与小友多多交流。”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居然是徐夫子！”

“文堂堂主？！据说文武义三堂堂主在时光联盟的地位仅次于盟主和长老啊！”

“没想到守门者竟然是徐堂主，真是失敬失敬！”

这些惊呼声此起彼伏，显然众人都对徐柏舟的身份感到十分惊讶。

而顾风自然也将这些惊呼声听得真真切切，他心中对徐柏舟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了起来。

虽然对方对他赞誉有加，但他也不敢托大，赶忙拱手回应道：

“拜见徐前辈，晚辈顾风，是江湖一散人。”

然而，顾风并不知道，前来参与时光盛会的人，除了进义门者必须留下姓名以外，其余人皆可不留姓名，或报上一个江湖称号即可。

徐柏舟询问顾风姓名这一举动，其实有些坏了规矩了。

但此时此刻，哪怕顾风知道这个规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报出自己的姓名。

毕竟，徐柏舟对他如此欣赏和夸赞，他若不报出真实姓名，岂不是显得有些不礼貌？

就算只是为了回应徐柏舟的这份善意，他也理应这样做。

徐柏舟听闻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顾风小友，我们时光联盟在未央城外的邛崃山上，若有机会，请小友一定要到我那文堂去坐坐。”

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紧接着，徐柏舟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制印章。

这印章通体洁白，晶莹剔透，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得十分精致。

徐柏舟小心翼翼地将印章递到顾风手中，同时开口道：

“小友，这是老夫的私人印章，你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拿着这枚印章到天峰王朝的各大学院，或者王城的学子监去寻求援助。

老夫相信，在这些地方，肯定会有人愿意卖老夫三分薄面，为你提供帮助的。

如果他们也无法解决你的难题，那么你可以让他们遣人到文堂来找我。”

顾风听到这番话，本来想要婉言谢绝，但当他看到徐柏舟那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时，便打消了拒绝的念头。

毕竟，徐柏舟如此郑重其事地将印章交给他，显然是对他寄予了厚望，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这份好意。

于是，顾风小心翼翼地将印章收了起来，然后郑重其事地向徐柏舟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好意。

接着，他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多谢徐老的抬爱，小子我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前往邛崃山拜访徐老，还望徐老到时不要嫌弃小子叨扰。”

徐柏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对顾风的回答非常满意。

他笑着说道：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再耽搁你进门的时间了。

毕竟，后面还有许多人在等着老夫进行考核呢。

小友，你可以自行进门前往大堂。如果你想要去顶楼，那就需要先到二楼去答对第三题才行。

不过，相信以小友你的文学功底和独特见解，那第三题肯定是难不倒你的。”

顾风听到徐柏舟的话后，向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表示告别。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泊依然身上。

泊依然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神情自若，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掌控全局的模样。

还没等顾风开口说话，泊依然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顾兄，你先去吧，我稍后就到。”

他的语气平静而自信，仿佛这文门的考核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根本无需担忧。

顾风见状，也不再多言，他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文门。

一踏进大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大堂内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人头攒动，影影绰绰。

这些人有的交头接耳，有的若有所思，还有的面带焦虑，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顾风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楼的楼梯口方向。

他不禁心生好奇，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景象。

正当他准备找个人询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顾风定睛一看，只见一个人正被人推着从楼上走下来。

那人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着，满脸的愤愤不平：

“什么破题啊！既不考诗词歌赋，也不谈琴棋书画，这怎能算作是文门之题？”

大堂内的众人看到这个人被赶下楼，竟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好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见众人的反应，顾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还真是怕上楼的人答对了题啊？要是被其他人参加了真正的时光盛会，从而开上了路虎，那简直比自己没有路虎开还难受。

顾风心中想到：“这些人如此狼狈，想必都是在二楼碰壁后被赶下来的吧。”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大堂内众人的反应，只见他们或面红耳赤、或垂头丧气，显然都对刚才的经历耿耿于怀。

然而，顾风并未过多在意这些人的情绪，他的目光径直落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

没有丝毫犹豫，他迈开步子，如闲庭信步般朝二楼走去。

若是此时顾风能回头看上一眼，定会发现大堂里的人们又不约而同地提起了一口气，目光紧紧跟随他的身影，不知是期待着他继续上楼还是期待他被赶下楼来。

登上二楼，顾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与一楼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整个二楼显得异常安静，只有寥寥数人坐在各自的小案前，或埋头沉思，或奋笔疾书，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顾风的到来毫无察觉。

顾风站在原地，悄悄地仔细打量着每一张桌案。

突然，他的视线被一张与众不同的桌案吸引住了。

这张桌案与其他桌案相比，显得更为精致，案上摆放的文房四宝也更为考究。

顾风心想：“想必这就是第三题的答题处了。”

他快步走到桌案前，定睛一看，只见案后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身着一袭青衫，面容清秀，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托着下巴，眼神空洞，似乎正在发呆。

顾风见状，不禁轻声提醒道：

“请问这位兄台，这里可是文门第三题的答题处？”

那年轻人这才抬了抬他那半耷拉着的眼皮看了一眼顾风，然后他什么话也没说，对顾风指了指其中一张空着的小案，那张小案上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

顾风不解，正欲相问，那年轻人又抬手敲了敲他身旁立着的一块木板，显然，这年轻人对出题这份工作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耐心，就连开口说话也不愿意。

但顾风并未计较，他定睛往木板上看去，只见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行走江湖总是需要防人三分。

有人认为：人之初，性本善。只要不沾染江湖中的恶习，人就始终是好人。

也有人认为：人之初，性本恶。哪怕从未闯荡江湖者，恶人就是恶人。

故而，你觉得人之初是性善还是性恶？请阐述你的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