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殿内的药香还未散尽,一枚“寒冰”便骤然砸进了喧嚣里——雪魄仙宗的冷凝霜,竟要挑战那个刚在丹会露了次眼的下界丹修云逸。这消息像极寒的风,瞬间冻住了殿内的议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位以冰系丹道冠绝三十三天的天之骄女,素日里连话都懒得多说,怎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界修士主动出手?
素白裙裾曳着细碎的冰纹,发间玉簪凝着未化的霜花,冷凝霜立在殿中,周身寒气几乎要将周遭的药香冻成冰晶。她那双清眸冷得像极北冰川,直直锁向人群中的青衫青年,手中冰玉丹炉泛着幽冷光泽,炉口萦绕的寒雾,连空气都似要凝结成霜。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云逸身上,质疑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眼神织成一张网,将他裹在中央。云逸抬眸,目光掠过那尊冰玉丹炉,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旧丹炉的豁口——那豁口是当年在下界炼丹时,被失控的火焰烧出来的,如今摸着仍有粗糙的触感。他唇角未动,只淡淡吐出一个字:“可。”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半分忐忑,那平静里藏着的底气,竟让殿内的喧嚣又淡了几分。
百草殿长老不敢耽搁,立刻清空中央区域,两座青石高台迅速架起,数份封装完好的药材被端了上来——皆是炼制四品“玉露清心丹”的原料。“此丹需控火精准、融性极致,正好验看二位的丹道功底!”长老话音刚落,冷凝霜已翩然跃上高台。
素手轻抚冰玉丹炉,一缕幽蓝火焰骤然从她指尖腾起。那火焰看着冰冷无温,实则刚一出现,殿内温度便骤降,众人鼻尖掠过一丝沁凉寒气,连呼吸都带着霜意。“是雪魄仙宗的冰魄焚心焰!”有人低呼,“这火焰能锁死药性,炼出的丹药自带冰心之效!”
冷凝霜的动作优雅得像冰雪雕琢的舞步,药材落入丹炉的轻响里,幽蓝火焰化作温柔的冰绸,裹着药材缓缓融化。没有烟火气,只有清冽的寒香漫开,炉身渐渐凝出细碎的冰花,每一道纹路都透着极致的掌控力。围观丹师忍不住赞叹:“这冰魄凝丹术,已然臻至化境!那下界小子怕是要输得难看了!”
而另一侧的云逸,却走出了截然不同的路。
他没有用百草殿的制式丹炉,反倒取出了那尊黑褐色的旧炉——炉身布满裂纹,边缘豁口像是被岁月啃过,放在青石高台上,活像个误入仙门的凡物。“这丹炉怕不是从下界废品堆里捡的?”“他引的还是最普通的地肺之火,这是放弃了?”窃窃私语混着低笑声传来,钱多多攥着衣角,声音都发紧:“云逸哥,你这炉行不行啊?百草殿的药材虽不要钱,但输了脸可就找不回来了!”
赤焰瞪圆了牛眼,蒲扇般的大手往腿上一拍,粗声吼道:“瞎逼逼啥!等着看云逸兄弟打脸!”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附近几个丹师立刻闭了嘴。
云逸仿佛没听见周遭的议论,引动地肺之火的瞬间,橘红色火焰温柔地舔上旧炉炉底。没有繁复指诀,没有华丽异象,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投药,火候转换间,橘红色火焰竟似有韵律般起伏——时而文火如溪流漫过,时而武火如惊雷乍响,一切都循着最本质的丹道法则。
在外人看来,这过程笨拙又平淡,可高台之上的冷凝霜,却在控火间隙频频侧目。她清晰地看见,云逸投药的时机分毫不差,旧丹炉中药材的药性流失少得惊人,更有一缕极淡的气息,让她体内的冰魄焚心焰忍不住轻轻跳动——那是一种让火焰都觉得安心的和谐感,像天地初开时的平衡韵律。
时间在丹香与寒气的交织中流逝。冷凝霜的丹炉已飘出浓郁的清冽丹香,炉身冰花愈发璀璨,显然成丹在即;而云逸的旧炉依旧不温不火,丹香内敛得几乎闻不到,橘红色火焰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胜负已定了!”有人笃定开口,可话音刚落,一声脆响便炸了开来——“咔嚓!”
冷凝霜的冰玉丹炉剧烈震颤,炉身冰花瞬间裂开,幽蓝火焰猛地暴涨,一股焦糊气混着寒香飘出。“不好!冰火失衡,要炸炉了!”有长老失声惊呼。冷凝霜脸色微变,纤指连弹,试图强行压制,可炉内的力量早已失控,像脱缰的野马,眼看一炉药材就要尽数报废。
所有人都为她捏了一把汗,钱多多更是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千钧一发间,云逸屈指一弹,一缕灰蒙蒙的气息悄然飞出。那气息像春日里的细雨,无声无息钻进了震颤的丹炉,不寒不热,却似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了狂暴的冰火之力。极寒与残火不再争斗,反倒像阴阳鱼般旋转交融,炉身震颤骤停,裂纹不再蔓延,焦糊气被彻底涤荡,取而代之的是更醇厚、更圆融的丹香。
那是“平衡”道韵——藏在云逸丹道深处的核心,也是他袖中旧丹炉所承载的本质。
冷凝霜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平静下来的丹炉,指尖甚至能感受到药力中那股温润的平衡之力。而云逸已收回目光,手诀一变,旧炉下的地肺之火骤然收敛,炉盖轻启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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