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胸口的玉佩突然滚烫,识海深处的“种子”竟发出悲鸣般的震颤——这股异动并非源于恐惧,反而像久别重逢的牵引,直指向前方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仿佛那里藏着能让它们彻底蜕变,亦或是彻底湮灭的秘密。
“万物归墟之眼”绝非寻常漩涡。它是一团流动的“绝对虚无”,不断旋转着吞噬光、声音,甚至连空间与时间的概念都在其边缘扭曲消解。它庞大到无法用言语丈量,扁舟在它面前,渺小得如同混沌中一粒转瞬即逝的星屑。漩涡边缘,无数星辰残骸泛着死寂的灰白,寂灭的法则线条如同断裂的蛛丝,还有些难以名状的扭曲结构,像被撕碎的宇宙绸缎,尽数被黑暗无情拉扯、撕裂,最终化作虚无,消失在漩涡深处。
站在扁舟船头,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感与窒息感攫住了所有人。最莽撞的赤焰也屏住了呼吸,双手死死攥着巨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连体内的火焰都收敛了几分;苏婉清下意识地往云逸身边靠了半步,玉手紧紧攥着琴弦,指尖泛白,微凉的指尖微微颤抖,仿佛只有靠近云逸,才能驱散这极致的死寂;钱多多忘了拨弄算盘,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平日里总挂在嘴边的“成本”二字,此刻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兔坚强则直接钻进云逸的衣襟,只露出一对通红的耳朵,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剩下最原始的震撼。
唯有云逸,神色平静。他能清晰感受到,胸口的玉佩与识海的“种子”正与归墟之眼产生强烈共鸣,那悸动中藏着归乡般的悲怆,更藏着一份破釜沉舟的决然。“机械之心”悬浮在他肩头,星辉在这片连光芒都能吞噬的区域顽强撑开一小片安全领域,表面流淌着淡蓝色的数据流光,仿佛在读取一段来自上古的沉重记忆。
“这里……就是一切的终点吗?”墨渊的声音干涩沙哑,他抬手试图解析漩涡的法则结构,指尖刚触碰到那片虚无的气息,便被瞬间吞噬,眼底满是绝望,“那里是绝对的‘无’,连逻辑都无法存在。”
“不。”云逸的声音在死寂中异常清晰,带着苏醒后独有的沉稳,“青帝曾说,这里藏着‘答案’。我想,它不是终点,或许是……新生的起点。”
他闭上双眼,不再用肉眼观测,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玉佩、“种子”与“机械之心”的共鸣中。秩序星辉与混沌雾气在他体内缓缓流转,如同阴阳鱼般缠绕,顺着共鸣的频率,探寻着绝对虚无中的一线生机。
“它在呼唤我……准确来说,是呼唤‘种子’。”云逸猛地睁开眼,双眸中秩序与混沌的光芒交织,直直望向黑暗中心,“我们必须进去。”
“进去?!”钱多多瞬间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慌,他死死抱住怀里的灵石袋,身体往后缩了缩,“进去就是有去无回啊!这成本是无穷大,血本无归!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赤焰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火焰重新在拳头上燃起,语气坚定:“云逸说进,那就进!俺信他!这么多难关都过来了,不差这最后一步!”
苏婉清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攥紧的琴弦,指尖流淌出微弱的道韵音节,尽管知道可能无用,却依旧语气平静:“我们一起走,绝不分开。”
墨渊重重点头,手中阵盘瞬间展开,无数阵纹亮起,即便知道在归墟之眼面前可能毫无意义,却依旧做好了战斗准备:“我会布下最强防御,护住大家。”
兔坚强在云逸衣襟里蹭了蹭,用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角,算是无声的表态。
“走吧。”云逸没有丝毫犹豫,操控着“机械之心”释放星辉,驾驭着扁舟不再抵抗那股庞大的吸力,反而顺着共鸣的牵引,义无反顾地驶向“万物归墟之眼”!
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扁舟瞬间被无尽黑暗吞噬。
预想中的撕裂感并未降临。他们仿佛闯入了一条由纯粹“无”构成的通道,没有时间流逝的痕迹,没有空间存在的边界,没有物质,没有能量,只有绝对的虚无,以及无数流淌而过的、如同宇宙记忆般的破碎信息流,在众人识海中缓缓展开。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摇篮”系统的诞生——那是一片璀璨的星海,无数先贤联手构筑出宏伟的法则框架,如同为生灵打造的终极庇护所,满是希望;他们“看”到了上古的繁荣——万界生灵齐聚,修行文明如同星辰般闪耀,大道法则清晰可见,一派祥和;他们更“看”到了“根源之蚀”的降临——它并非外来外敌,而是“摇篮”系统运转千万年,积累的无数“悲剧”与“矛盾”畸变而成的法则脓疮;而“影”,正是这脓疮中滋生的清理机制,以“镜像”复制生灵缺陷,以“归墟”吞噬无序存在,却最终走向了毁灭的极端……
青帝、吴明、玄枢……无数先贤的身影在信息流中闪过。他们前仆后继,试图修复“摇篮”、对抗“影”,却最终发现,纯粹的对抗只会加速系统崩溃。青帝最后的计划,并非毁灭“影”,而是引导与平衡——他留下“钥匙”(玉佩)与“种子”,只为寻找一个能承载新可能性、在秩序与混沌间走出新路的“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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