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青铜密钥 第141章 母神之殇与最终抉择

万灵之母（或者说，是她残留于此的主要意识）的话语，如同沉重的暮钟，回荡在死寂的苗圃核心。她那由生命之光构成的身影，虽然被黑暗匕首钉在枯萎的巨树下，却依旧散发着一种历经无尽沧桑的威严与悲悯。她的目光，如同温暖的阳光与冰冷的月光交织，落在云芷眉心的灰痕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痛惜，有了然，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期待。

云芷站在小舟上，望着那被封印的母神，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酸楚。这就是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寻找的最终希望？这就是孕育了无数生命的万灵之母，如今的模样？

“母亲……”云芷的声音带着哽咽，她体内的生命织法不受控制地与母神的气息产生共鸣，翠绿的光芒自主流转，试图驱散周围的死寂，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微弱的涟漪。

公子衍所化的灰色小舟，船头那点“根源守护”银光也轻轻摇曳，仿佛在向这生命的源头致意。

【…不必悲伤，孩子。】母神的光影微微摇头，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深深的疲惫，【…这一切，早在很久以前，就已注定。或者说，是我…亲手种下的因。】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起源苗圃’，并非仅仅是为了孕育生命。它更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场’。一个为了应对宇宙终将到来的‘热寂’或者说…我们后来所称的‘归零’，而进行的…终极生命形态研究。】

【…我试图创造出一种能够超越熵增、在绝对静默中依旧能保持‘存在’与‘活性’的…‘逆熵生命’。我汇聚了无数文明的智慧与生命蓝图，进行了无数次推演与尝试…】

【…然而，我低估了‘归零’的本质。它并非简单的能量耗尽，而是宇宙法则层面的…‘自我修正’与‘重启’程序。任何试图违背这一终极趋势的‘异常’，都会引发它更强烈的排斥与…‘清理’。】

【…这株‘世界树’（她示意身下的枯萎巨树），是我最接近成功的造物，它本应成为新生命的方舟…但它的诞生，也如同在寂静的夜空中点燃了最耀眼的火炬，彻底吸引了‘归零’的注视。】

母神的光影黯淡了一瞬，似乎回忆起了那场惨烈的对抗。

【…我失败了。‘归零’的力量侵蚀了苗圃，污染了世界树。为了不让我的研究成果反过来成为‘归零’毁灭其他生命的工具，我不得不…亲手引导世界树走向枯萎，并将其核心与我的大部分意识…一同封印于此。这柄匕首…】她低头看向心口的黑暗匕首，【…既是‘归零’的封印，也是我…自我禁锢的枷锁。】

云芷听得心神摇曳，她终于明白，为何“起源苗圃”会是这般景象，为何母神会被封印于此。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避难所，而是一个悲壮的、失败了的最终战场。

【…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外界的形势已经极其严峻。】母神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云芷身上，尤其是她眉心的灰痕，【…你身上的‘归零’印记，以及你体内那奇特的、融合了生命与寂灭的力量…是我未曾预料到的变数。或许…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逆熵生命’的雏形？】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而你的同伴…】她的目光转向灰色小舟，【…‘原初破坏’的载体，竟能孕育出‘根源守护’…这更是超越了所有逻辑推演的可能性。毁灭与守护，竟能共存至此…】

母神的光影似乎因为这两个“变数”的出现，而焕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彩。

【…孩子们，时间无多。‘归零’的本体意识，正在加速苏醒。当它彻底醒来，整个宇宙都将被格式化重来。现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

她的声音变得严肃而凝重。

【…第一条路：我会将最后残存的生命本源与关于‘逆熵生命’的所有研究数据，全部灌注给你们。你们可以尝试融合这股力量，或许能短暂地在‘归零’的浪潮中幸存，成为漂流于虚无中的…‘最后的存在’。但这条路，希望渺茫，且意味着放弃其他所有生命。】

【…第二条路：更加危险，几乎…十死无生。】母神的目光投向了那株枯萎的世界树残骸深处，【…世界树虽已枯萎，但其根系最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连接着宇宙大爆炸之初、法则诞生之前的…‘奇点火花’。那是‘归零’程序也无法完全触及的、最原始的‘可能性’本身。】

【…拔掉我胸口的匕首，解开封印。我的意识将彻底消散，但世界树残骸也会因此释放最后的能量，为你们开辟一条通往树根‘奇点火花’的短暂路径。】

【…你们需要进入那里，尝试以你们自身这矛盾的‘存在’为引，去…‘重启’那缕火花。如果成功，或许能从根本上…‘覆盖’或‘修正’即将启动的‘归零’程序。但如果失败…你们将与那片最初的混沌一同…彻底湮灭，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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