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晨曦总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透过“微光之家”院中的栀子树梢,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金斑。昨夜庆典的余温尚未散尽,瘪了气的彩色气球被细心地叠放在廊下的竹筐里,地上残留的蛋糕屑早已被晨露浸润,混着泥土与花草的气息,酿成一种格外清甜的味道。
万忧是被檐下的鸟鸣唤醒的。她翻了个身,鼻尖还萦绕着苏念幽身上淡淡的狐香,身后的红狐尾巴正温柔地缠在她的腰际,像一条温暖的绒毯。身旁的苏念幽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平日里略显凌厉的眉眼在此刻柔和了许多,墨色的长发散落在枕间,与她的白发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万忧不忍惊动她,轻轻拨开缠在腰间的狐尾,蹑手蹑脚地起身。窗外,天刚蒙蒙亮,远处的天际泛着淡淡的橘粉色,蝉鸣还未变得聒噪,只有几只早起的麻雀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地唱着晨曲。
她换了一身浅白色的棉麻短衫和长裤,走到院子里时,却发现已有身影比她更早。李素青正蹲在药圃边,手里拿着小锄头,小心翼翼地给刚种下的薄荷松土。她的淡青色长发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晨露打湿,贴在光洁的额角,白色的蛇尾轻轻盘在脚边,生怕不小心碾到娇嫩的幼苗。
“素青,这么早就起来了?”万忧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
李素青回过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睡不着,就来看看这些草药。昨天庆典人多,怕孩子们不小心踩到,还好都好好的。”她指了指药圃里的幼苗,“你看,这几株金银花长得多好,过阵子开花了,就能用来给孩子们泡茶喝,清热解暑。”
万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株嫩绿的金银花藤正顺着竹架向上攀爬,小小的花苞缀在藤蔓上,像一颗颗饱满的翡翠。“辛苦你了,素青。”她蹲下身,帮着李素青扶正歪斜的藤蔓,“昨天忙到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是蛇族,本就不需要太多睡眠。”李素青笑了笑,继续手里的活计,“倒是你,昨天陪着孩子们跑前跑后,肯定累坏了,怎么不多歇会儿?”
“被鸟叫醒了,就睡不着了。”万忧笑着说,目光落在院墙边的樱花树上。昨天挂满气球的树枝此刻显得有些空荡,但枝头的绿叶却愈发繁茂,阳光穿过叶片,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对了,孩子们都还没醒吧?”
“应该还在睡呢。”李素青说道,“昨天玩得太疯了,林溪和幼倩姐把他们送回房间时,一个个都睁不开眼睛了。”
正说着,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紧接着,念念的小脑袋从房门后探了出来。她的灰褐色兔耳还耷拉着,眼睛半睁半闭,脸上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小嘴里还嘟囔着:“万忧姐姐……素青姐姐……”
“念念醒啦?”万忧笑着朝她招手,“快来,院子里的空气可清新了。”
念念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走到院子里,看到万忧和李素青,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万忧姐姐,昨天的蛋糕好好吃呀!”她跑到万忧身边,仰着小脸说道,“我还想再吃一块,可以吗?”
“小馋猫。”万忧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蛋糕昨天都吃完啦,不过幼倩阿姨今天应该会做好吃的早餐,我们可以问问她有没有樱花馒头。”
提到樱花馒头,念念的眼睛更亮了,用力点了点头:“好!我最喜欢幼倩阿姨做的樱花馒头了!”
随着念念醒来,屋里的孩子们也陆续醒了过来。一个个穿着小小的睡衣,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万忧和李素青,都兴奋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昨天庆典的趣事。
“万忧姐姐,昨天鹰族的哥哥飞得好高呀!”
“我喜欢狼族叔叔唱的歌,特别好听!”
“凝白姐姐送我的小蛇玩具,我放在枕头边了!”
孩子们的声音像清脆的银铃,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让整个“微光之家”都鲜活了起来。万幼倩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素色的围裙,手里还拿着擀面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醒啦?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今天有你们爱吃的樱花馒头和小米粥。”
“耶!”孩子们欢呼一声,簇拥着跑向洗漱间。
苏念幽不知何时也醒了,她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热闹的景象,眼底满是温柔。阳光洒在她身上,将她墨色的长裙染成了暖金色,红狐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带着几分慵懒的惬意。“醒了怎么不叫我?”她走到万忧身边,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看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叫你。”万忧抬头看着她,笑着说道,“快去洗漱吧,幼倩阿姨做了早餐。”
苏念幽点了点头,刚转身要走,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几声微弱的哭泣声。
院子里的喧闹瞬间停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院门口。万忧和苏念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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