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刚靠马赛港码头,动静不小。
船锚“哐当”砸进海,溅起的咸腥水花,混着岸上尘土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码头上闹哄哄的——脚夫挑着担、小贩喊着卖鱼、家属等着人,可这热闹,半点儿没进路易九世的船舱。
路易九世躺在里屋软榻上,那榻是出发前定制的,铺着厚天鹅绒,他却躺得跟没铺似的。
脸色白得像张宣纸,呼吸弱得很,每喘一下,胸口都得起伏半天。
旁边的老御医,是宫里最有名的,正蹲在榻边搭脉,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好一会儿,老御医收回手叹气,对侍从摇了摇头。
侍从眼圈立马红了——国王这是没多少日子了。
阿扎尔靠在舱门口,看着里头,心里不是滋味。
他从巴黎跟船出来,看着路易九世从意气风发要东征,到现在只剩一口气,落差太大了。
正琢磨着,就听见路易九世弱声喊:“阿扎尔……进来……”
那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要不是舱里静,阿扎尔都听不见。
“陛下,我来了。”阿扎尔应着,轻脚走到软榻边,怕惊扰了他。
路易九世缓缓睁眼,以前多有神的眼,现在只剩疲惫,好一会儿才聚焦到阿扎尔身上。
“东征……败了……”路易九世喘着气,说每个字都费劲儿,“本想为信仰夺块地……结果……唉……”
话没说完就咳嗽,胸口一阵起伏,阿扎尔看着都揪心。
缓了好一会儿,路易九世接着说:“法国交……交给王子……那孩子小,你们多帮衬……”
阿扎尔点点头没说话,这会儿说啥安慰都没用,路易九世心里门儿清。
路易九世颤巍巍抬手,那手以前握剑握权杖稳得很,现在抖得厉害,手里攥着枚戒指。
戒指是纯金的,本来嵌着黑宝石,现在只剩空槽,看着就邪乎。
“这戒指……你拿着……”他手一晃,戒指差点掉了。
阿扎尔眼疾手快接住,指尖刚碰金面,就觉一股熟悉的味儿——是暗砂的阴冷劲儿,跟星砂瓶的暖截然相反。
“这戒指……以前嵌过暗砂宝石……”路易九世眼神突然亮了些,“雅克说暗砂是混沌源头……现在暗砂碎了,混沌要醒……你得阻止它,守信仰,守秩序……”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国王都这样了,还记着这事儿。
“陛下您放心!不管啥混沌力量,我都不让它祸害人!”阿扎尔握紧戒指,跟发誓似的。
路易九世听了,嘴角微扬,随后头一歪,眼闭了,呼吸也没了。
侍从当场哭出声:“国王陛下!您醒醒啊!”
舱外人听见哭声围过来,一个个脸色凝重,没说话,气氛压得慌。
阿扎尔攥着戒指,只觉这玩意儿沉得很,不光是重量,还有上面的事儿,压得心里发沉。
怀里的星砂瓶轻颤了下,不是危机时的剧烈抖,是像在呼应啥。
阿扎尔心里一紧,赶紧掏出来看。
瓶身上之前裂开的纹里,闪着丝微光,是淡淡的灰,暗得很,不细看发现不了。
更怪的是,这微光竟和戒指上的暗砂气息有呼应,跟两条小溪往一块儿流似的。
“这咋还共鸣了?”阿扎尔犯嘀咕,星砂和暗砂不是向来排斥吗?
没多久,路易九世去世的消息传遍船队。
不管贵族还是士兵,都停下活,站甲板上朝国王船舱鞠躬,就海风呼呼吹着。
接着消息传到马赛港,小贩不吆喝了,脚夫不挑担了,都停下手传消息,脸色都不好。
再后来,消息散到法国各地。
巴黎街头、里昂小镇、奥尔良村庄,到处是哀悼声。
老百姓自发在街头点蜡烛,一排排的,照亮街道,也照亮悲伤的脸,都为路易九世祈福。
阿扎尔站在马赛港街头,看着满城悲伤,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想起国王的托付、戒指、星砂瓶的异动,心里乱糟糟的。
他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得赶紧修星砂瓶,弄明白为啥星砂暗砂会共鸣,还得阻止混沌醒。
当晚,阿扎尔揣着戒指和星砂瓶,去找埃莉诺。
埃莉诺住郊外小客栈,是特意选的,清净,不容易被打扰。
阿扎尔敲门,没一会儿埃莉诺开了,穿劲装握剑,看样子在练功。
“这么晚了,你咋来了?”埃莉诺让他进来,递了杯 water。
阿扎尔没喝,把国王托戒指、星砂瓶和戒指共鸣的事儿都说了。
埃莉诺皱紧眉,剑都忘了收:“你说啥?星砂瓶和暗砂戒指共鸣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它俩本来是对头,现在呼应,指不定有坏事!”
“我也觉得不对劲,”阿扎尔晃了晃星砂瓶,纹里还闪着光,“你之前说圣殿骑士团有隐秘遗迹,要不咱现在就去?别等了,夜长梦多。”
埃莉诺点头:“行,事不宜迟,今晚就走。我收拾东西,你在这儿等着,别出声,免得被发现。”
阿扎尔嗯了声,坐在椅子上攥着戒指,琢磨遗迹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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