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动钧天 第313章 来自星空的注视

玄云域 · 天都 · 监天司总坛。

这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孤岛，四周被古老的星辰大阵封锁，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世俗的喧嚣。

一座古朴的茶亭内。

寒香舞静静地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杯散发着氤氲道韵的清茶。

在他对面，坐着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袍、面容笼罩在迷雾中的老者。他没有任何气息外泄，仿佛他就是这片天地本身。

监天司 · 大司命（渡劫期）。

“请。”

大司命抬手，声音苍老而悠远。

寒香舞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茶水入喉，一股冰凉的意念瞬间直冲识海，像是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他脑海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轰——！

无数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巨大的钢铁丛林、在大气层外燃烧的星舰、身穿外骨骼机甲的战士、以及……那一曲在废墟上奏响的终焉乐章。

寒香舞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茶杯中的水面泛起一丝涟漪。

那种迷茫、忧郁的眼神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察世事后的清明与沧桑。

他放下了茶杯。

再抬头时，那个失忆的客卿消失了。坐在这里的，是一位真正的来自异界的行者。

“看来，你想起来了。”

大司命并不意外，他那双仿佛能看穿因果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寒香舞：

“寒先生……或者说，来自**‘蔚蓝星域’**的观察者？”

寒香舞整理了一下领带，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是下意识的模仿，而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习惯。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转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云海，看向了遥远的西方——那里是曾经的西荒，也是修罗城的旧址。

“修罗城那一战……”

寒香舞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那个孩子手里拿的那根权杖，召唤出来的火焰生物……”

“没错。”

大司命点了点头，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副画面浮现：

那是夜泽皓在修罗城使用恶魔传送权杖时，从虚空中走出的那些浑身燃烧着邪能、身体半机械化的恶魔军团，正在与虚空生物厮杀。

“那是你们那边的‘生物兵器’，对吗？”

大司命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威压：

“虚空是所有文明的死敌。无论是修仙界，还是你们所在的……科技侧。”

“当初看到那根权杖时，我就怀疑有人越界了。直到看到你的琴，听到你的‘规则级’乐章，我才确定。”

大司命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渡劫期的恐怖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茶亭：

“寒先生，既然界壁破了，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那一边的信号，我也收到了。”

“‘星盟’的探索舰已经锁定了这里的坐标。他们感应到了虚空的异动，也感应到了你的存在。”

大司命看着寒香舞，抛出了那个终极问题：

“接引的信号已经发出。”

“你是选择回归故土，回到那个文明璀璨的世界？”

“还是留在这个即将崩塌的、落后的‘囚笼*里，给那群注定要死的小家伙当保姆？”

风停了。

茶凉了。

这是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选择。

只要点头，寒香舞就能立刻脱离这个危险的低维战场，回到他熟悉的家乡，不用再面对虚空的侵蚀，也不用再管什么东域的死活。

寒香舞沉默了良久。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架凭空出现的钢琴。黑白键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了夜未央那双信任的眼睛，想起了夜泽皓那句“寒兄”，想起了楚怀瑾那个为了爱人几乎疯魔的背影。

“在这个世界，我确实是个异类。”

寒香舞轻声说道，手指按下一个低音键。

咚。

“但是……”

他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还没听完那首曲子。”

“曲子？”大司命一愣。

“那群孩子。”

寒香舞看向第七战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们在绝望中奏响的生命乐章，是我在那个高度发达、却冷漠如机器的故乡……从未听过的声音。”

“那个叫夜泽皓的少年，他想把天捅个窟窿。”

“那个叫楚怀瑾的疯子，他想把神拉下神坛。”

寒香舞站起身，整了整西装，对着大司命微微欠身，做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大司命，多谢你的茶。”

“至于回家的船票……”

他转身向外走去，背影孤傲而决绝：

“帮我退了吧。”

“在看着他们把这首‘命运交响曲’演奏完之前……”

“我不走。”

大司命看着寒香舞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这位活了数千年的老人，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有趣。”

“看来这盘棋……变数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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