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大门开启的瞬间,汹涌而入的并非预想中挥金如土的豪客,而是一群衣着虽华贵、却明显带着试探与猎奇意味的身影。打头的是几位位份不高、眼神里闪烁着八卦与好奇的年轻嫔妃,身后跟着几个衣着光鲜、神态倨傲却难掩纨绔之气的闲散宗室子弟。他们显然是京城里第一批被“祥瑞秘宝”、“千金仙茶”的流言勾得心痒难耐、又自恃身份不怕冷宫晦气的“探路者”。
然而,当他们踏入殿门的刹那,所有轻佻与好奇瞬间凝固在脸上!
扑面而来的,是紫檀木沉静悠远的异香,是汉白玉温润内敛的光泽,是顶级天蚕丝云锦被在光线流转下溢出的朦胧光晕。脚下触感温凉如玉,头顶琉璃柔光倾泻,空气中流淌着清越的琴音(柳如烟在龙奕煊无形的注视下,不得不弹)和苏慕白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同样是被迫营业)。这哪里是传闻中阴森破败的冷宫?分明是一座低调奢华、处处透着“我很贵”气息的仙家别苑!
几位嫔妃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震撼与难以置信。那几个宗室子弟更是收起了倨傲,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件紫檀家具,每一寸汉白玉地面,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这环境……太唬人了!比他们父王的书房还讲究!
钱贝贝端坐在主位的紫檀圈椅上(其实有点硌屁股,心疼木头),努力维持着“佛系老板”的风度。看着这群被震住的“冤大头”,她清了清嗓子,按照自己精打细算(且心虚)的预案,用尽量平静的声音报价:
“诸位贵人光临寒舍,听雨轩不胜荣幸。”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案几上那个用一片“普通”雪顶云雾泡出绝世异香的紫玉髓壶,“清茶一杯,十两金。”
“十两金?!”一个穿着宝蓝锦袍、腰间挂着七八个玉佩的胖宗室子弟失声叫了出来,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一杯茶?!金子做的吗?!” 旁边几个同伴也纷纷露出“你抢钱啊”的惊愕表情。十两黄金,足够在京城最好的酒楼摆一桌上等席面了!就为喝杯茶?
嫔妃们也窃窃私语,显然觉得这价格离谱至极。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钱贝贝心里也打鼓:是不是报高了?要不……打个折?八两?五两?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准备含泪降价之际——
“聒噪。”
一个低沉、平静、却带着无上威压的声音,如同冰水浇在滚油上,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
一直慵懒靠在旁边紫檀圈椅中、仿佛与奢华背景融为一体的龙奕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指尖随意地把玩着一枚金瓜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熔金的竖瞳淡漠地扫过那群面露惊愕的“贵客”,最终落在那几个叫得最响的宗室子弟身上,如同在看几只吵闹的麻雀。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碾碎一切质疑的霸道:
“雅座。”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点了点殿内视野最佳、紧邻琴台和说书案、铺着厚厚天蚕丝软垫的几张紫檀圈椅。 “加价。” “五十两。”
五十两黄金?!一杯茶?!还是“加价”后的雅座?!
轰——!
整个听雨轩瞬间炸开了锅!比刚才十两金的报价更加难以置信!
“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那胖宗室子弟脸都气红了,指着龙奕煊的手指都在哆嗦。其他人也纷纷倒吸冷气,看向龙奕煊的目光充满了惊骇和荒谬——这人疯了吧?!
龙奕煊连眼神都欠奉,仿佛刚才只是随口定了个白菜价。他熔金的眸子甚至转向钱贝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对着那壶香气四溢的茶,淡淡点评了一句: “这茶,泡得……勉强能入口。” “五十两,便宜他们了。”
钱贝贝:“……” 她看着龙奕煊那副“五十两是恩赐”的嘴脸,再看看那群被刺激得快跳脚的冤大头,感觉自己的佛系心态正在崩坏边缘反复横跳!五十两?!还便宜?!她的心在滴血(为这定价的疯狂),又隐隐在狂跳(为可能的暴利)!
那胖宗室子弟被龙奕煊这轻描淡写却又极致侮辱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好歹是宗室子弟,亲王之子!平日里在京城横着走,何曾受过这等轻慢?尤其是在几位美人(嫔妃)面前!
“好!好!好一个‘便宜’!”他怒极反笑,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猛地一拍桌子(紫檀木的,拍得他手心发麻),指着那视野最好的雅座,几乎是吼出来的: “爷今儿就坐这儿了!五十两一杯是吧?爷倒要看看,你这金子泡的茶,喝了是不是能上天!”
他梗着脖子,为了面子,为了在美人面前争口气,更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被吓退的怂包,硬生生压下了肉痛,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面额一百两的金票(显然是他爹给的零花钱里的大头),“啪”地一声拍在离他最近的紫檀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给爷来两杯!剩下的赏你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豪气干云,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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