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呐!”
程天贵方才恍然大悟,冷汗直冒。
当然禁不起推敲。
正是因为朝廷这些年不闻不问,给予程家极大的自主权。
所以,
程家才能随意决定造多少盐,入多少账。
盐价不贵,但家家要用,人人要吃,哪天都少不了,
那就是笔庞大的需求。
用官家的盐丁,用廉价的盐工,打着朝廷的旗号,多晒点少晒点盐,鬼知道。
程家当然是多晒。
这些秘密只有程家和部分心腹掌握。
至于多晒的官盐都到哪里去了,绝不能让外人掌握,
因为它不仅仅是程家直接敛财的罪证。
程家因此还有更加隐秘,更为要命的图谋,那都要依赖卖盐的银子。
更甚的是,
文帝若是知道程百龄把官盐卖到了不该卖的地方,
能把他大卸八块。
程百龄一直注视窗外,害得南云秋不敢动弹,紧紧趴在树枝上,僵硬难受。
由于位置不太好,又不敢太靠近,
加之窸窸窣窣的风声,程家父子的声音,
他就听得不大清楚,
有点断断续续。
他难受,
估计程百龄也觉得僵硬,终于转过身去,背对窗外。
南云秋哧溜又滑倒树梢头,离窗户更近了。
“所以,我们也要加紧准备,防患于未然。
天贵啊,南万钧虽然失败,但他的野心和谋略,给程家上了生动一课。
我们要虚心学习,引以为鉴。”
“爹爹说的极是!
他南家用鲜血和人头换来的教训,我们程家不花一文钱就学到手,
孩儿还要感谢这位岳父大人呢。”
“嗯,孺子可教也。”
程百龄对儿子的这句话稍稍满意,露出难得的笑容。
“我这位把兄弟聪明一世,没想到最后居然栽在皇帝手上。
你要知道,南万钧向来是不大看得起熊瞎子的。
在他眼里,
熊瞎子军功不如他,谋略不如他,登基后更是沉溺酒色,稀里糊涂的。
可人家就是命好,
要不然皇位怎么会轮上他呢?”
言至此处,
程百龄突然若有所思,又喃喃道:
“又或许熊瞎子是大智若愚,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可就太吓人了!”
程天贵大声附和:
“孩儿也觉得,
皇帝稀里糊涂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目的就是让南万钧暴露出野心,待证据确凿便挥出了屠刀,
把所有的功臣都杀了,
他的皇位就更加稳固了。”
这句话,
南云秋听得真切,怒火熊熊燃烧,暗骂道:
“好个狡猾的狗皇帝,原来你装疯卖傻就是为了骗我爹!
等着吧,
要是哪一天我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看你还怎么装?”
程百龄又道:
“未必牢固!
他如今连个皇子都没有,那就是大楚最大的隐患。
我就纳了闷,
当初打江山时,熊瞎子四处留情,好像还有野种流落在民间,
如今还算壮年,又美女如云,
为何就生不出儿子呢?”
这个疑问,同样也是文帝的心病。
其实,是有人不想让文帝有皇子,
程百龄哪能猜得到?
“算了,不聊他的事。天贵,咱们程家今后何去何从,你有什么考虑?”
“孩儿想,有两件事要抓紧办,但绝不能让朝廷知悉。
一件是……”
南云秋侧耳倾听,急切想知道程家究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他以前讨厌程家,因为姐姐的遭遇。
如今他憎恨程家,因为他们对爹爹的惨案幸灾乐祸,
甚至还把它调侃为不花钱的教训。
无论作为亲家还是把兄弟,这对父子隔岸观火的冷漠,明哲保身的态度和歹毒的处事方式,
都显得没有人性。
“咣咣咣!”
声音急促,程家父子很不耐烦,包括树上的偷窥者被人打搅,都觉得恼火。
“又是谁呀?”
不等程天贵开门,程阿娇已经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东张西望。
“爹,南云秋在这里吗?”
南云秋猛然意识到:
自己大意了,偷听的时间太长。
他应该知道,她只是回去方便一下,不会太久,
自己不该在这里过多停留。
现在怎么才能不让程家起疑心?
程百龄莫名其妙,反问道:
“岂有此理,他应该在前院,怎么会来后院?”
“哎呀,不在前院,他姐姐刚刚来叫他回去吃饭,可我一直找不到他。”
“不对,她弟弟不见了,为什么找你?”
当程阿娇把经过一说,程百龄心里很恼火,可是女儿被他宠坏了,
哪里舍得发火。
但女儿接近南云秋,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于是,佯怒道:
“娇儿,你真是胡闹!孤男寡女的,你跟他掺乎什么,今后不许再和他走近。”
接着,
他指指窗外,给儿子悄悄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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