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其那怒道:
“混账,你说得倒轻巧。
皇帝说了,他不是昏君,没那么好糊弄。
怎么,你还想让为父被皇帝训斥吗?
你还嫌为父丢的脸还不够大吗?”
赛思黑赶紧辩解:
“孩儿不敢。可是,交出舅舅,海西部落何以自处?母妃今后还怎么面对娘家人?”
“这个,嗯,为父也管不了那么多。
咱们也没办法,眼下,女真还无力和朝廷对峙。
而且,
你也清楚,
女真诸部落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各怀心思,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很多部落并不愿意为那些辽东人,背上弑君的罪名。
好了,
形势很严峻,也时不我待,你务必要说服你母亲,支持王庭的决定。
对了,
千万不得提前泄露此事。”
塞思黑怏怏不乐,心里埋怨其父胆小怯懦,有损女真草原雄狮的威名。
大楚有什么好怕的呢?
皇帝若非无能,也不会自跌身份到王庭来。
说是来巡视,
其实就是乞讨。
他打心底里瞧不起他爹,但阿其那毕竟是草原的共主,
如果少了他爹的羽翼,凭自己世子的威望,还无法一统草原。
不仅如此,
兴许还会导致部落分裂,草原混乱。
到那时,还有谁能来收拾乱局?
对,阿木林,只有他还有资历和威望。
好险呀!
塞思黑陡然想到这一层,冷汗直冒。
对这位叔叔,
他脸上崇拜,可内心忌惮,也有防范。
阿木林行事向来低调从容,虽然号称女真的大军师,很有智慧和韬略,却很少参与王庭的军国大事,
除非阿其那主动找他参谋。
“叔叔不崭露头角,不争名夺利,存在感很低,会不会是故意做给世人看的,而背地里却在韬光养晦?”
他自忖道。
看来今后要多盯着他一点,不能被骗了。
当然,塞思黑也不敢太造次,要是惹恼了阿木林,他爹都保不住他。
他寻思,
要想扳倒叔叔,难度很大。
毕竟,
阿木林给人的形象很好,中正,诚实,无私,无懈可击。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
从他和阿拉木母亲不清不白的关系入手,来诋毁阿木林的名声,然后趁机再扳倒阿拉木。
“来人!”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那个救驾的英雄有什么动静吗?”
回到大帐,他又想起了南云秋,言辞里带着讥讽。
“伤基本养好了,这几日,乌蒙经常去找他。”
“咱们的人能混得进去吗?”
“属下试过,侍卫们防范很严,没有王爷的手令,谁都不能靠近。”
“岂有此理?”
闻言,
塞思黑气不打一处来,感觉父王的命令好像就是专门针对他似的。
阿拉木和乌蒙可以随时探访,其他人却不行,
包括他这位世子。
父王还真听皇帝的话,要好好照顾小英雄,确保安全,直到小英雄伤好,自行离开。
塞思黑很惆怅,很愤怒。
要是没有南云秋横空出世,刺驾大业早就成功完成,
而今,
天下该是另一番格局了。
鼓鼙声起,金戈铁马,纵横驰奔,逐鹿中原,正是男儿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代,偏偏就葬送在那小子手里。
“你毁了我的大业,我就要你的小命。”
他牙根恨得痒痒,吩咐属下,派人盯紧南云秋。
南云秋伤好之后,就会离开侍卫的保护,到时候就趁机下毒手,皇帝鞭长莫及,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至于理由嘛,
那多得是,
比如辽东人的余孽寻仇报复。
“驾驾驾!”
烂柯山遥遥在望,在数十名侍卫保护下,南云秋带上幼蓉,由乌蒙陪同,深入女真北地。
此行,
既是散心,来看看北方异域风景,
也是想实地探访完颜村落,看看从中能否发现背后的线索。
此次救驾,对他的影响很大,
来女真原是为了逃命避难,
却不曾想,误打误撞摊上这件事情,也不知是祸是福。
王庭专门给他准备了居所,他边养伤,同时,
也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皇帝现在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自己能否毫不犹豫的动手杀人。
要是在射柳大赛前,
他会不假思索,毫不犹豫。
毕竟,从好好的南家三公子,到亡命天涯的罪人家属,这一切,
都拜皇帝所赐。
可是,现在,他却不敢直面这个问题。
幼蓉和他的想法一样,认为文帝不像是暴君,也不像是昏君。
别的不说,
如果是昏君,就不会来北巡,巩固两国睦邻关系。
如果是暴君,早就倾尽全国兵力,前来攻打女真了。
试问,
哪个暴君能面对几次刺杀,还能忍耐这么长时间?
还有,
不能简单的把文帝当做寻常的仇人,就像金管家那样,说杀就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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