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心头一凛,瞬间觉得自己矮了三分。
万没想到,
自己的无心之举竟被皇兄抓住,成为有意之事,不知不觉,就暴露出他和白世仁结党的底细。
如果不承认,就是欺君,
如果承认,就是结党。
是皇兄身边有了高人,还是这些年,皇兄故意装作糊涂昏聩?
信王拿捏不准,
心里寒丝丝的。
“皇兄误会了,臣弟不单单是为他,而是看到众军都还跪着,怕寒了将士们的心,才不得已而为之,请皇兄明察。”
“哦,若真是这样,朕就放心了。”
文帝有意无意敲山震虎,信王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也尝到了被疏远的滋味。
说话间,
白世仁到了车驾前,高声奏见:
“臣白世仁参见陛下!”
原以为皇帝会下车接见,结果人家稳稳的呆在车上。
恼人的是,
车帘子都没拉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皇帝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爱卿免礼,爱卿乃朝廷干城,经年累月固守边疆,辛苦了。”
“谢陛下挂怀,臣愧不敢当!臣愿意肝脑涂地,马革裹尸,换我大楚关河安宁,百姓安康。”
“有白爱卿驻守边境,朕还有何忧?
记得当年南万钧多次跟朕说,
白爱卿公忠体国,运筹帷幄,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他还屡次向朝廷举荐。
如今看来,
南万钧所言不虚,
白爱卿的确是为朝廷着想。”
白世仁老脸通红,无地自容。
紧接着,文帝突然转换话题:
“朕当时很不高兴,还以为他要拉帮结派呢。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
诸位爱卿都该知道,
朕最痛恨的,就是结党营私,朋比为奸。”
文帝的嗓音不高,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把信王吓了一跳。
心想,
这番话含沙射影,似乎就是说给他听的。
白世仁也浑身不自在,埋怨文帝,这个时候提南万钧干什么?
别忘了,
南万钧是你钦定的御案,是罪人!
你把我和他并列提起,朝野怎么看我?
帘外陷入沉默。
帘内,一石二鸟之计收到成效,文帝很高兴。
隔着帘子,看不见外面那两个人,
这种环境能让他畅所欲言,直抒胸臆。
很多话,平时面对面时不愿说,不便说,
此刻正是时候。
刚才信王的表现,已经告诉了他,
信王和白世仁关系很近,来往很多,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他不能容忍,
尤其是,
其中是否牵扯南家迷案,值得推敲。
过去,他对信王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其折腾,
而今,他要遏制这种势头,打压信王的力量和气焰。
信王已经超出了底线,越来越没有规矩。
毕竟,身为大楚至高无上的君王,
他还没死呢!
“陛下,臣已准备好行宫,还准备了精彩的操演仪式,车驾是否现在就去大营?”
沉默的氛围很肃杀,很可怕,
白世仁心里有鬼,于是转移话题。
“朕看就免了吧,对白爱卿治军,朕还是很放心的。
再说,
车驾到了,侍卫众多,还要准备饮食,安排宿处,诸事庞杂,难免会让爱卿分心,影响大营正常操演。
下次得空时,朕再去看看。”
闻言,
不说白世仁,就是随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开什么玩笑?
兴师动众跑了整整两天,已经到了门口,你居然说不进去了,真是君心难测。
难不成此刻就打道回府吗?
白世仁不住的冲信王使眼色,
信王刚刚上过一回当,挨过训斥,那还敢置喙?
春公公也转过身去,视而不见,
此刻就剩下愣头青梅礼了。
白世仁望望礼部尚书,满脸祈求,梅礼果然很爽快,
三两步来到车驾前。
“陛下日理万机,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出宫,正好可以巡视一下我大楚民风。
臣以为,
不如沿堤岸向东,看看堤防情况,也能了解百姓春种,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梅爱卿此言甚为妥当,奖劝农桑也是为君者天职,就如此吧,起驾!”
果然是愣头青,说话太不着调儿,
白世仁气得吹胡子瞪眼,心想,
我是让你帮忙把皇帝劝到河防大营去,让我露个脸,那里还有军演和献俘仪式。
你倒好,
把皇帝往东领,不是南辕北辙嘛。
信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既埋怨文帝,又痛恨梅礼。
今天的出巡真是倒霉透了,
动辄得咎,一路都不顺利。
现在,
要么去河防大营,要么就返回京城,
东边光秃秃的,鸟不拉屎,有什么好看的?
圣意已决,
白世仁无计可施,还要乖乖带上三千军卒沿途护驾。
他估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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