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出巡非同儿戏,
通常都要事先选好黄道吉日。
出行乘坐什么龙驾,哪些臣子跟随,多少侍卫陪护,用何仪仗,路上多少行宫,
等等,都非常讲究,马虎不得。
经过某地,为显示皇恩浩荡,还会免除当地百姓几年钱粮,这些都是不菲的开支。
所以,
凡自诩为仁君的,都很少出行,免得搅扰地方,耽搁农时。
文帝不敢自诩仁君,故而在出行的规模上大力压缩,轻车简从,
路上连清水净街,黄土垫道的礼仪都省了。
就连防卫力量,
也就只有铁骑营区区两千侍卫陪同,说是寒酸都不为过。
信王大早上就恭候在城外,身穿华美的朝服,一尘不染,器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
无不彰显出天潢贵胄的不凡气度,透露出雍容华贵的皇家风范。
当文帝的车驾缓缓出了北门后,
他快步迎上去,走到帝辇旁,躬身就要向帝后施礼。
“王弟免礼,又不是在御极殿,走吧。”
信王躬身谢过,可他抬头望向车辇时,不禁大吃一惊。
帝辇内,
坐在皇帝旁边的竟然不是皇后,而是素来没有存在感的香妃金正姬!
他起初还怀疑自己看错了,
却见随行的太监除春公公为首外,其次就是朴无金。
朴无金也来自高丽国,是香妃寝宫的管事太监。
皇兄老糊涂了吗?
出巡带皇后伴驾是朝廷规制,也是大国风范。
不带皇后也行,那其他后宫娘娘也不要带,
他可倒好,带的是平时不待见的香妃。
要是出巡高丽国也能说得过去,
去女真,
你带什么短命的高丽妃?
要搁世俗的眼光,朝野定会纷纷猜测,此举是不是表示皇帝要废后了。
但信王不相信,
因为当今皇后是先帝武皇帝赐予的,文帝绝不敢违背先帝遗命。
虽说帝后之间没有感情,
但哪怕是烂在手里,也不会扔掉。
路上,
他心事重重,
皇兄的奇招,他挠破头也想不明白。
接着,他又发现件怪事,
那就是陪驾的近臣当中,只见到梅礼,却没看到御史大夫卜峰。
卜峰几天没上朝,说是抱病在家,
年纪大了,身体抱恙很正常。
但此次巡视军营,你卜峰但凡有口气在,都应该参加。
既然是巡视,就带有找茬的意思,
你御史台的人不在,那就全成了犒赏慰问了。
难道真如春公公所言,此行是给白世仁送钱送人,增加军力的?
信王看看阿忠,
阿忠看看苍天,心想,
我说过的,此行有点诡异,你不信,还骂我狐性多疑。
好在车驾的方向没有改变,出了太平县后,一直沿官道北上,可以直接通到黄河南岸,
再向西拐,
就到了河防大营。
途中经过驿站,车驾暂时停下歇会儿,信王急吼吼找到春公公,
劈头就骂:
“你这老阉狗,为何不是皇后娘娘而是那个贱人?为何不早向本王禀报,皇后怎么样了?”
信王最为关心的就是皇后,
她是和他青梅竹马的那个女子,硬生生被先帝拆散了。
“王爷见谅,
奴才事先并不知情,直到昨晚上陛下才作出如此安排,
可惜那时候宫门已闭,无法禀报王爷。
皇后娘娘昨晚又哭又闹,整整折腾一宿,陛下根本未予理睬。”
信王的心都要碎了,
他受不得皇后遭到丁点儿的委屈。
“奴才是想,可能是皇后欺负香妃,惹恼了陛下,陛下才龙颜大怒,借机泄愤,给皇后点脸色看看。”
“放屁!”
信王不顾体面,气汹汹的:
“皇后乃后宫之首,教训妃嫔也是分内之事。
再说,
不就是上次皇后过寿,香妃礼数不周被教训之事吗?
皇兄耿耿于怀,到现在还没忘掉吗?”
好家伙,你真能护短。
春公公心想,上次只是简单的教训吗?
那是皇后娘娘存心要羞辱香妃,便以过寿为借口,
派人上门殴打香妃。
你想想,堂堂高丽王的亲妹妹,高丽国的公主,被皇后身边的婢女打了几耳光,
那是天大的事情。
到你嘴里,竟然以一句礼数不周揭过去。
文帝得知后忍无可忍,第一次出手教训了皇后,总算平息了纠纷。
要是皇帝的脾气再火爆点,
或者高丽国派人来质问追责,
估计要么废后,要么两国断交,否则无法收场。
春公公想归想,鄙视归鄙视,但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王爷有所不知,
前几日又因些许琐事,皇后派人上门教训香妃,不过是骂了几句,
那朴无金竟敢公然去告御状。
陛下虽然没有当面责罚,但面对皇后娘娘再三挑衅,定是怀恨在心,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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