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疆场上,
硝烟弥漫,尸首遍地。
白喜虽然不是统兵将领,但早年跟着白世仁落草,和官兵没少打仗,多少懂些韬略战法。
眼下,
他正凭借一簇山包的制高优势,和阿拉木大军对峙。
女真人两倍于己,
他当然不敢硬拼,便把全部弓箭手调到阵前,以大盾为掩护,甘当缩头乌龟,慢慢消耗着对方的骑兵。
别看只是个奴才,
白喜却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凡事三思而后行。
可尽管如此,
女真人的快速反应,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陡然来了两万骑兵,还是阿拉木亲自率领,动作非常迅速,且不走寻常路,没有通过驼峰口边境南下,
而是奔袭到东边,从靠近兰陵那边迂回进军,
目的很清晰:
来抄他的后路。
强中自有强中手,聪明的人很多,不仅仅只有自己。
现在,
白喜压力很大,
自忖,阿拉木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但是,
他有充足的底气,所以并不畏惧,只要要熬上个把时辰,就能拨云见日,苦尽甘来!
问题是,
女真咄咄逼人,攻势迅猛,能熬得过去吗?
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他不敢露头,想起刚才的经过,还心有余悸。
若不是他天生的敏感,还有灵活的双腿,在岳家镇就被女真人生擒了。
倒霉的穆队正就是明证,
至今不见踪影,八成被活捉了。
他很理解女真人的怒火。
是啊,接二连三被越境突袭,牲畜也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女真人是猛虎。
敢在虎口拔须,
要么是大傻子,要么是大英雄。
是傻子是英雄暂且不论,满地的尸首怎么办?
这次,祸闯大了,
如何收场?
在岳家镇,他们和百姓死战,伤亡不少,
刚刚果断撤兵,又被突袭而来的阿拉木伤了元气,折损了三千余人。
刚才女真人冲锋两次,又有不少死伤,
事情发展到这个境地,
大大出乎了白世仁的预料,
估计京城里的信王爷也坐卧不安了吧?
毕竟,
将近四千大楚儿郎战殁,回去如何向朝廷交代?
白世仁倒是早有准备,
提前想好了说辞:
济县是河防大营的防地,集结大军在此演练巡视,
那也是分内之事。
无巧不成书,恰恰碰上女真人越境,双方开打互殴。
大军报国安民,出现死伤,理由冠冕堂皇。
再说,
两军对峙,究竟是谁放的第一箭,根本无从查起。
到时候,
朝廷肯定会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棘手的是,
死伤太大了,而且,他们没有及时禀报兵部。
“报,女真人又冲上来了。”
“疯狗,没完没了,自寻死路。传令下去,箭阵迎敌。”
白喜言辞铿锵,显得胸有成竹,
其实,主要是为了安抚渐渐衰落的军心。
不料此次女真人似乎改变了打法。
并非以骑兵冲锋,而是由步卒打头。
果不其然,
女真人毫不吝惜箭矢,一轮轮箭雨开道,把敌人死死压制住。
紧接着,
凶悍的步卒左手盾牌,右手弯刀紧随其后,采用步步为营,寸土必争的玩法,打起攻坚战。
攻势之强劲,白喜明白,是女真的援兵来了。
屋漏偏遭连夜雨,
合计眼前的形势,照此下去,这片绝佳的地势,很快就会被对方蚕食掉。
看来,
女真人这回彻底怒了,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鏖战许久了,南边迟迟还是没有动静,
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原本被鼓噪起来的军心,在女真弯刀的锋利前,渐渐变得沮丧。
箭雨刚刚停歇,弯刀又至,不是被射死,就是被砍死。
河防大营的官兵也怵了,
只能在缝隙中勉强还击,暂时延缓对方的攻势。
眼看敌人即将支撑不住,
乌蒙更加兴奋,
他奋勇当先,猛扑到一垛土堆后面,接连几下砍死两名官兵。
身后的人争先恐后,弯刀掠过,哀嚎声声。
女真步卒的加入,让大楚官兵形势急转直下,不仅死伤惨重,
更要命的是,
阵中出现了混乱,大有兵败如山倒的趋势。
不能硬撑了。
老狐狸白喜决定:
放弃这块阵地,退往南面的那片野塘中。
那里道窄,又有水滩阻隔,不利于大军进攻。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
那里没有什么遮挡物,女真的弓箭手将大展神威。
白喜顾不了那么多,
掐指算来,再抵挡住几轮箭雨,对方剩下的箭矢有限,就不足以决定战局的胜负了。
关键是,
他可以赢得宝贵的喘息时间,静待时变。
“撤!”
白喜一马当先,众军随后跟着就撤,实在是撑不住了,总比坐以待毙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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