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星核燃尽
瑶光星官那道化身亮起来的时候,李凝阳说这光比当年老君炉里蹦出来的三昧真火还烫眼。可云渚觉得,那光里裹着的,是慧远禅师过虎溪时回头看的最后一眼,是东坡居士写《寒食帖》时磨秃的第三支笔,是陆修静走出简寂观时拂过道袍的第一缕山风。
瑶光星官那缕融入平衡道境的化身,如同一滴冰水落入滚油,让整个僵持的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只是勉强支撑的平衡道境,得到这蕴含星核本源的无上生机滋养,顿时发生了质的飞跃!道境中央,那轮明月骤然清辉万丈,月光所及,破碎的山河虚影开始自主修复、延伸,慈悲溪流波涛汹涌,情泪竹海拔地参天!整个道境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从被动防御转向了生生不息的流转与抗衡!
“嗡——!”
平衡道境光华大盛,竟反向侵蚀着寂灭大阵的死光领域!那轮明月清辉洒落,照在紫金锁链之上,锁链上冰冷的帝君符箓,竟微微震颤,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却相斥力量的干扰!
“瑶光——!”
帝君意志的虚影发出了震怒的咆哮,整个星空秘境都在这咆哮中颤抖!他清晰地感受到,瑶光星官正在燃烧她最后残存的星核本源!这不是简单的加持,而是近乎自毁道基、孤注一掷的决绝!
“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可能’,为了这几个蝼蚁,你竟不惜燃尽最后归墟重生的机会?!” 帝君意志的意念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无边怒火,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瑶光的决绝,超出了他万载推演的一切可能!
“师兄,你算计万古,可曾算过……” 水镜中,瑶光星官的真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脸色透明得几乎要与水光融为一体,但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轻快,“……‘心甘情愿’四字,重几钧?”
话音未落,平衡道境中,她那道化身再次抬手,指尖逼出一滴璀璨如钻、却蕴含着悲壮决绝意味的星核本源精血,轻轻点向道境中央的明月!
“不好!她要彻底点燃星核!” 苏青黛失声惊呼,昆仑鉴悲鸣,她感受到一股陨落星辰般的悲意!
“前辈不可!” 云渚目眦欲裂,他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与整个道境相连,根本无法中断这源自瑶光本源的献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滴精血融入明月,化作一股焚尽一切、照亮万古的悲壮之力!
“以吾残星为烛,照此平衡之路!” 瑶光化身的清叱响彻星空!
“轰——!!!”
明月炸裂!不,不是炸裂,是升华!化作无穷无尽的清冷星辉,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光,温柔而坚定地穿透了寂灭死光,洗涤着紫金锁链上的帝君符箓!
“滋滋滋——!”
符箓上的紫金光华剧烈闪烁、扭曲,仿佛冰雪遇阳,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缠绕星宫的锁链,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
“噗——!” 水镜中,瑶光星官的真身猛地喷出一口璀璨的星辉之血,身影瞬间淡至虚无,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清亮,深深地、带着无尽眷恋与释然,望了云渚一眼。
那一眼,蕴含了万载的坚守、无声的嘱托、以及……终于等来同道者的欣慰。
“不——!” 帝君意志发出了近乎失控的怒吼,虚影剧烈晃动,凝聚的毁灭之光都出现了瞬间的涣散!瑶光的决绝,不仅撼动了封印,更猛烈地冲击了他坚信不疑的绝对秩序之道!
然而,就在这旧力已竭、新力未生,平衡道境因瑶光化身消散而光芒骤减的刹那——
“就是现在!李大哥!苏姑娘!” 云渚强忍心中巨大的悲恸与震撼,发出了蓄势已久的怒吼!他等的就是这个帝君意志因瑶光献祭而心神剧震、出现一丝空隙的瞬间!
他不是要硬碰硬,而是要行险一搏,直指核心!
“老子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李凝阳狂吼一声,竟将铁拐往星空一插,双手结印,周身纯阳真火不再外放,而是疯狂倒卷回体内!他的脸色瞬间涨红如血,身体仿佛要燃烧起来!他在以秘法燃烧本命精元,强行提升修为!
“纯阳逆脉,焚天煮海!给老子……开!” 他张口喷出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纯白色的真火,不是攻向帝君意志,而是狠狠撞向天人之契!
与此同时,苏青黛心领神会,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喷在昆仑鉴上!宝鉴清辉暴涨,太阴月华与她的本命元气交融,化作一道皎洁如练、至柔至韧的光桥,一端连接天人之契,另一端无视空间,直接搭在了那株真实的星韵茶树之上!
她在以自身为媒介,强行接引瑶光星官本体残留的生机,为天人之契提供最后的支撑!
得到李凝阳焚命真火与苏青黛接引生机的双重灌注,天人之契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契约上,所有意象彻底融合,化作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本源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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