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继位后,为了收拾烂摊子,一直推行新政。只可惜新政下影响了氏族官绅权力,在有心之人的运作下,河南考生居然罢考。皇上勃然大怒,立刻派了钦差大臣去河南处理。他自己也把自己关在了养心殿,好几日都没进后宫。
皇上不进后宫,对于宜修和苏郁来说是好事,可对后宫其他女人来说却是煎熬。在景仁宫请安时,大家的焦虑都快要把宜修淹没了。
“好了,你们跟本宫抱怨又有什么用?皇上最近正在心烦,”宜修抬眼扫过众人,目光在眼眶泛红的孙答应和频频叹气的祺贵人脸上顿了顿,“河南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钦差还在那边查问,皇上连朝食都只略动两口,哪有心思顾及后宫?”
孙答应忍不住抬袖拭了拭眼角,声音发颤,“娘娘,臣妾不是抱怨,只是……这都五日了,连养心殿的太监都难得见着。臣妾也是怕皇上身体受不住,昨儿特意做了小菜去看皇上,哪知道……人没见着反倒让皇上派苏培盛出来训斥了一通。”
“训斥你,是皇上顾着体面。”宜修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养心殿现在是什么地方?满桌的奏折堆得比宫灯还高,河南的急报一日三递,钦差的折子刚送进去,户部的人就候在殿外等着回话。你带着小菜去,是让皇上放下政务陪你尝菜,还是让满朝官员看后宫妇人不知轻重的笑话?”
孙答应被说得脸色煞白,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眼泪掉得更急了。祺贵人在一旁撇了撇嘴,却没敢接话,方才她还想着递佛经,此刻倒暗自庆幸没真的付诸行动。
“可是皇上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听说皇上都熬了好几个晚上没睡了,这政务重要,身体更重要,要不……皇后娘娘您去劝劝?”齐妃试探性地问着宜修。
“呵,你倒是心善,自己不敢去触皇上的霉头,让皇后去。你若是有心,倒是让三阿哥去问安啊!”苏郁冷笑了一声,给了齐妃一个大大的白眼。
齐妃脸色“唰”地涨红,猛地抬头看向苏郁,手指攥紧了帕子,声音都带了几分急意,“华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何时不敢去了?只是皇上如今心烦,三阿哥正是读书的要紧时候,怎能让他去养心殿扰了皇上清净?”
“读书要紧,皇上的身子就不要紧了?”苏郁撑着头,轻抚着肚子,“三阿哥是皇上的亲儿子,一句皇阿玛歇会儿,可比咱们这些后宫妇人说十句都管用。你若真惦记皇上,早该让三阿哥晨昏定省,既尽了孝道,又能让皇上见着儿子宽宽心。皇后去有什么用?你是觉得皇上能听皇后的话,还是皇后有什么移山倒海的本事,能把前朝的事解决了?”
齐妃被这话堵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脸涨得比方才更红,帕子几乎要被指节掐破,声音都发了颤,“你……你怎能这么说皇后娘娘!她是六宫之主,探望皇上本就是分内之事……”话未说完,眼神却不自觉飘向苏郁抚着肚子的手,那点底气又弱了下去。
苏郁低笑一声,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慌乱的神色,“分内之事?齐妃姐姐倒是心善,只知分内,不知贴心。皇上要的是宽心,不是听皇后讲规矩。三阿哥若能去,既显了孝心,又让皇上记着这是自己疼爱的儿子,转头或许还能念着你这生母的好。偏你倒好,把这机会推出去,难不成是觉得三阿哥的孝心,还比不上半日的书本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妃猛地站起身,裙摆扫过凳脚发出轻响,惹得殿内伺候的宫人都瑟缩了一下。她定了定神,又想起三阿哥近来总被皇上说读书刻板不懂变通,苏郁的话像根针,戳得她心口发慌,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我只是……只是怕三阿哥嘴笨,说不好话再惹皇上生气……”
“嘴笨总比没孝心强。”苏郁慢悠悠直起身,扶着宫女的手站稳,小腹微隆的弧度在素色宫装下愈发明显,“你若实在怕,不妨教三阿哥几句贴心话。比如问问皇上膳食用了多少,夜里睡得稳不稳,比起那些之乎者也,皇上爱听这个多了。”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齐妃一眼,“毕竟,这宫里能让皇上真心念着的,除了江山,可不就是骨肉亲情么?”
齐妃怔怔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绞着帕子,苏郁的话在耳边打转,竟让她生出几分动摇。是啊,若三阿哥能借此讨得皇上欢心,往后的路不就好走些?可转念一想年世兰素来的心思,又忍不住犯嘀咕,她怎会这般好心提点自己?
正犹疑着,就见苏郁打了个呵欠,“皇后娘娘,臣妾有孕,实在是难受,就先回宫了。”说罢,不等宜修开口就敷衍地行了个礼离开了,走到殿门口时又回头,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姐姐好好想想吧,别等皇上真的忘了三阿哥这个儿子,再后悔就晚了。”说罢,便扶着颂芝,缓步消失在了门口。
“皇后娘娘……华贵妃她说的……”
宜修抬眼看向兀自怔忡的齐妃,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华贵妃有孕在身,性子难免骄纵些,她说的话,你也不必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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