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亲兵手中那块略显陈旧的木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朱元璋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那熟悉的、带着某种邪异美感的扭曲花纹,瞬间勾起了他不久前在林地火场、在绑架案现场的记忆——白莲教!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
他们竟然像跗骨之蛆,又潜回了刚刚收复的濠州?!是想报复?还是另有更大图谋?这个身手不错的游方郎中,是来行刺的?还是来联络内应的?!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把夺过木牌,手指用力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目光锐利如刀,猛地射向眼前的刘伯温和李善长。
刘伯温原本淡然的脸色也微微沉凝起来,他的目光扫过木牌,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似乎从中感受到了某种不祥的气息,但他并未立刻开口。
李善长则是一脸茫然和惊讶,显然从未见过此类物件,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谨慎地保持着沉默,观察着朱元璋和刘伯温的反应。
大堂内的气氛瞬间从刚才的平和变得紧张压抑。
“人在哪里?!”朱元璋的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回主公,已押入府衙大牢,严加看管!弟兄们正在审讯!”亲兵连忙回道。
“带路!俺要亲自审问!”朱元璋豁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主公且慢。”刘伯温忽然开口劝阻。
朱元璋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刘伯温走上前,低声道:“朱公,此人既是白莲妖人,又身怀武功,恐非常人。其潜入濠州,绝非无的放矢。贸然审讯,若其一心求死或胡言乱语,反而难得真相。不如…先让擅长此道的弟兄们磨磨他的性子,待其意志松懈,朱公再亲自出面,或可有所获。”
朱元璋闻言,冷静了些许。刘伯温说得有理,对付这种硬骨头,需要技巧和时间。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立刻去大牢的冲动,对亲兵道:“告诉审讯的弟兄,给俺撬开他的嘴!但要留活口!问清楚他的来历、目的、在城内的同党!”
“是!”亲兵领命,快步离去。
(承)
亲兵走后,大堂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朱元璋烦躁地踱着步,木牌在他手中被捏得咯咯作响。李善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主公,此物…究竟是何来历?为何…”
朱元璋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李先生初来,有所不知。此乃一伙名为‘白莲教’的邪教徒信物。这伙妖人手段诡异,行事歹毒,之前多次刺杀于俺,甚至绑架秀英和标儿,与那元兵、乃至滁州方面似乎都有所勾结,是俺的心腹大患!”
他将之前遭遇白莲教刺杀、绑架以及可能与郭子兴部下属(王三)有牵连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李善长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竟有此事?!如此说来,这伙妖人势力盘根错节,无孔不入,确实极为棘手!如今濠州初定,内部尚未肃清,若被其渗透,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思维立刻转向了内部安全和治理层面:“主公,当务之急,一是加紧审讯那名妖人,二是立刻对城内进行一次秘密排查!尤其是近期新招募的兵勇、投诚的降兵、乃至府衙内的胥吏仆役,都需严加甄别!宁可错查,不可错漏!”
朱元璋点头:“先生所言极是!此事就交由先生和徐达一同负责!徐达负责军中排查,先生负责府衙及城内民政方面的清查!务必揪出所有可疑之人!”
“善长领命!”李善长立刻应下,神色严肃。他深知此事关系到新政权的生死存亡,不敢有丝毫怠慢。
安排完排查之事,朱元璋又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伯温:“先生,对此事,可有以教俺?”
刘伯温沉吟道:“白莲教屡屡纠缠,其志恐非仅仅在于刺杀朱公。上次绑架夫人公子,索要孙德崖首级,此番又派郎中潜入…其行为模式,似乎更倾向于制造混乱、挑拨离间、甚至…窃取某些特定之物或信息。”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木牌上,“此物纹路,与先前所见略有不同,似乎…更偏向于身份识别或区域联络之用。或许,这郎中来濠州,并非为了行刺,而是另有任务…”
刘伯温的分析总是能切入要害,朱元璋听得心中凛然。不是行刺?那是什么?联络内应?还是…寻找什么东西?
(转)
就在朱元璋苦苦思索白莲教的目的时,朱标在一旁,看着老爹手中那块木牌,小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总觉得那花纹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不是之前那种邪眼的,而是另一种…
他努力回忆着,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之前那个假傅友德身上搜出的金属圆盘!边缘似乎就刻着一些类似的、比较细碎的蔓藤状花纹!只是当时注意力都被中间那只邪眼吸引了,没太留意边缘!
难道…这白莲教和那个假傅友德背后的势力,真的有什么关联?甚至…根本就是一伙的?只是分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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