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57章 不速之客与绝望提议

操作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东南方向传来的嘈杂脚步声和引擎轰鸣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而西北方向那个悄然接近的独行客，则带来了未知的变数。

瓦力给李维使了个眼色，李维会意，弓弦微微调整，一支箭矢无声地瞄准了那个神秘人即将出现的残骸拐角。

秦月指尖再次萦绕起微弱的精神力波动，准备随时发动干扰或冲击。

林默则全力运转刚刚恢复、甚至更显清明的左眼，试图从那独特的因果线中解读出更多信息——是善意？恶意？还是纯粹的偶然？

脚步声在残骸外停下，一个略带紧张和试探的声音响起，声音有些尖细，但刻意压低了：

“里……里面的朋友……我没有恶意！我是卡卡！地精卡卡！”

卡卡？那个贪婪又胆小的地精？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又为什么要来？

四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更深的警惕。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意外都可能是致命的。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想干什么？”瓦力压低声音，透过掩体的缝隙对外面吼道，手中的扳手握得更紧。

“我……我闻到了‘空明石’粉末残留的味道，还有……还有你们身上独特的因果波动……”

卡卡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害怕极了，但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不得不来，

“求求你们，快开门！‘血爪’带着大队人马马上就要到了！

他们……他们知道我卖了东西给你们，正在全镇搜捕我！我无处可去了！”

闻味道？追踪因果波动？这地精还有这本事？

林默心中微动，在他的视觉中，卡卡身上的因果线确实剧烈地波动着，恐惧几乎凝成实质，但除了恐惧，还有一股强烈的、想要抓住什么的求生欲，不似作伪。

瓦力看向林默，用眼神询问。林默微微点头，低声道：

“他的恐惧是真的，因果线里……没有立刻背叛或攻击的意图。”

“妈的，真是麻烦不断！”

瓦力骂了一句，但现在情况危急，多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人，或许也多一丝机会。

他示意李维保持警戒，然后和秦月一起，小心翼翼地挪开了部分堵门的废铁。

门刚开一条缝，一个矮小的身影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挤了进来，正是地精卡卡。

他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进来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小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大的恐惧。

“谢……谢谢……”卡卡语无伦次。

“少废话！”瓦力一把将他拎起来，“你说‘血爪’在找你？怎么回事？”

“你们……你们走了之后，‘毒蝎’就带人回来了，发了很大的火……”卡卡哆哆嗦嗦地说，

“他们查到了是我卖了‘空明石粉末’给你们，还说……还说我是你们的同党！

要……要把我抓回去剥皮抽筋！

我……我趁乱从密道跑出来的，听到这边有动静，就……就赌一把过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惊恐地望着东南方向，那里的喧嚣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隐约听到佣兵们的呼喝声和车辆引擎的咆哮。

“完了完了……他们快到了……我们死定了……”卡卡抱着脑袋，陷入了绝望。

“闭嘴！”瓦力低吼一声，将他扔到一边，脸色阴沉地看向其他人，

“看来没时间犹豫了，按秦丫头说的，从西北方向峭壁那边突围！能不能活，看运气了！”

“等……等等！”卡卡忽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尖声叫道，

“去西北是死路！那边是‘哭泣峡谷’的边缘！虽然‘哭泣峡谷’主体过不去，但边缘地带因果风暴的余波也很强，而且地形破碎，根本跑不快！

‘血爪’他们有机车，很快就能追上你们，把你们逼进风暴区或者乱枪打死！”

他的话让众人心中一沉。西北方向看来也并非良选。

“那你说怎么办？等死吗？”瓦力不耐烦地吼道。

卡卡的小眼睛疯狂转动，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他压低了声音，如同鬼魅般说道：

“有……还有一个地方！一个‘血爪’他们绝对不敢轻易靠近的地方！”

“哪里？”

“锈蚀隧道！”卡卡吐出四个字。

“锈蚀隧道？”瓦力一愣，“老骷髅不是说那里被一窝变异地蜥占了吗？

那玩意儿成群结队，皮糙肉厚，酸液还能腐蚀装备，比‘影爪’还好对付？”

“不不不！”卡卡连连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属于地精的狡黠，

“那是老黄历了！就在前几天，那窝地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内部厮杀，死伤惨重，剩下的也都逃进隧道深处不敢出来了！

现在隧道前半段是空的！而且……我知道一条近道，可以绕过‘影爪’的主要封锁线，直接插到隧道入口附近！”

这个消息如同黑暗中投下的一线光芒！

如果卡卡说的是真的，那么锈蚀隧道无疑是一个绝佳的临时避难所和突围路径！

‘影爪’的人肯定想不到他们敢去那里，而且隧道内部结构复杂，易守难攻，足以让他们喘息，甚至利用地形摆脱追兵。

但是……地精卡卡，可信吗？

瓦力、秦月、李维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林默身上。

此刻，他的因果视觉成为了判断真伪的关键。

林默深吸一口气，左眼紧紧锁定卡卡。在他清晰的视野中，卡卡身上代表“恐惧”和“求生”的因果线剧烈地主导着，而在提及“锈蚀隧道”和“地蜥内斗”时，相关的因果线段落确实呈现出一种“断裂”和“混乱”的状态，与他记忆中关于“地蜥巢穴”通常应有的“稳固”和“聚集”的因果形态不符！

这种断裂和混乱，非常符合“族群遭遇巨变”的特征！

至于“背叛”或“引君入瓮”的因果线……没有！

至少此刻，在卡卡的因果线中，林默没有看到那种明确的、指向陷害他们的恶意链接。

他的动机，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活命，而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他们这支看起来“很能打”的队伍身上。

“他说的是真的，”林默沉声道，语气肯定，“关于隧道和地蜥的情况，因果线显示近期确实发生了剧烈变动。

他现在的因果线……主要连接着求生的渴望，暂时没有指向我们的恶意。”

“暂时？”瓦力捕捉到了这个词。

“在废土，永远没有绝对。”林默补充道，目光锐利地看向卡卡，

“我们可以带你走，但如果你有任何异动……”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卡卡吓得一哆嗦，连忙指天画地地发誓：

“不敢！绝对不敢！我卡卡以……以我所有的财宝起誓！只要你们能带我安全离开，我绝对听话！”

窗外，引擎声和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血爪”那粗犷暴躁的吼声：

“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几个杂碎和那个该死的地精找出来！”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信你一次！”瓦力当机立断，

“卡卡，带路！走你说的近道！秦丫头，李维，林默，跟上！我们冲去‘锈蚀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