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53章 巫医与羽毛的低语

解决了“影爪”佣兵团的短暂冲突，四人不敢在原地久留，迅速汇入集市涌动的人潮。

瓦力凭借记忆，带着他们拐向集市更深处，一片相对安静、但气氛更为诡异的区域。

这里的摊位不再售卖日常物资，更多是些占卜、巫毒、以及各种声称能处理“因果创伤”的营生。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燃烧的奇异香味和若有若无的低语，令人心神不宁。

“找医生，尤其是能治你这种‘因果眼’过度使用后遗症的，普通草药贩子可不行。”

瓦力低声解释，目光在一个个装饰着骨骸、风干怪异植物和闪烁幽光的摊位间搜寻，

“得找‘老巫医’格罗姆，那老家伙脾气古怪，收费黑心，但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尤其擅长处理各种能量反噬和精神创伤。”

很快，他们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找到了格罗姆的“诊所”。

那是一个用巨大、完整的变异犀牛头骨作为门脸，内部由破烂帐篷延伸进去的诡异所在。

犀牛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团幽绿色的火焰，门口挂着的不是招牌，而是一串用各种细小指骨和金属片串成的风铃，随风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进去后，少说话，看我眼色。”瓦力再次叮嘱，尤其是看了林默一眼，

“那老家伙感知很敏锐，别暴露太多底细。”

撩开用某种黑色羽毛编织的门帘，一股浓烈而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陈年药草、**的有机质、某种刺鼻的化学试剂，以及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帐篷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几盏用生物油脂点燃的油灯散发着摇曳的光芒。

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浸泡着不明器官的玻璃罐，各种干枯的植物和矿物标本堆积如山，墙上还挂着一些绘制着扭曲符号和星辰轨迹的兽皮。

一个佝偻、瘦小、披着件缀满各种羽毛和细小骨饰的破烂斗篷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在一个石臼里用力捣着什么，发出“咚咚”的闷响。

“格罗姆。”瓦力开口，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捣药声戛然而止。

那佝偻的身影缓缓转过身。

斗篷的兜帽下，是一张布满深壑皱纹、皮肤如同老树皮般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一只浑浊如同覆盖着白翳，另一只却异常清澈，瞳孔是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直细线，闪烁着冰冷而睿智的光芒。

“哼……一股子铁锈、血腥和……被诅咒的味道。”

格罗姆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他那只好眼睛锐利地扫过四人，最终定格在林默身上，那只竖直的瞳孔微微收缩，

“尤其是你，小家伙……你的‘线’，缠满了不祥，还被最高等级的‘猎犬’标记了。有趣，真有趣。”

林默心中一凛，这老巫医的感知果然可怕。

瓦力上前一步，挡在林默身前少许，脸上挤出笑容：

“老格罗姆，眼光还是这么毒。废话不多说，帮我这小朋友看看眼睛，因果视觉使用过度，现在又胀又痛，看东西模糊。”

格罗姆那只好的眼睛翻了翻（动作极其人性化，与他诡异的外表格格不入）：“看病？可以。规矩懂吧？”

“懂，先付诊金，再看货报价。”瓦力显然熟门熟路，从怀里（天知道他那皮夹克是不是连接着异次元口袋）又摸出一个小布袋，

倒出几颗闪烁着微弱磷光的、如同猫眼石般的珠子，“‘鬼面蛾’的复眼，十对，品相完好。”

格罗姆伸出干枯如同鸡爪的手，拈起一颗珠子，对着油灯看了看，竖直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满意，但嘴上却嫌弃道：“哼，勉强够挂号费。过来，小子。”

林默依言上前。格罗姆冰凉的手指直接按上了他的眼皮，力道不小，让林默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那只竖直瞳孔的眼睛几乎贴到了林默的左眼前，仔细审视着。

“嗯……灵视天赋不错，基底比很多档案馆的书呆子强。

但使用方式粗暴得像头野牛，精神力疏导一塌糊涂，因果残渣淤积……咦？”

他忽然顿了顿，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在林默身上嗅到了什么，

“你身上……有股……很‘老’，很‘干净’的味道，和这些污浊的诅咒标记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默怀中，那里放着“灵犀乌羽毛”。

林默心中一动，没有隐瞒，将能量耗尽的羽毛取了出来。

格罗姆看到羽毛，那只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看到了稀世珍宝，干枯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地想要触摸，但在距离羽毛一寸的地方又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和贪婪的复杂表情。

“‘观星者’的羽毛……纯净的‘指引’之力……虽然能量近乎枯竭，但本质还在……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

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抬头看向林默，竖直瞳孔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热切，

“小子！把这羽毛给我，我不但治好你的眼睛，还能帮你暂时压制那个‘猎犬’标记三天！外加附赠你们安全离开‘徘徊镇’的路径！”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瓦力都有些动容。

但林默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将羽毛收回怀中：“抱歉，格罗姆先生，这羽毛是一位长者所赠，对我有特殊意义，不能给你。”

格罗姆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只浑浊的眼睛似乎都透出冷光：

“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的眼睛再不处理，留下永久损伤是轻的，严重了可能因果线崩断变成白痴！那个标记更是随时会要你的命！”

“我相信还有其他办法。”林默语气平静，但眼神坚定。

这羽毛是墨渊所赠，多次救他于危难，更是指引方向的关键，他绝不能轻易交出。

帐篷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瓦力握紧了扳手，李维和秦月也暗自戒备。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谈崩了，这个诡异的老巫医绝对会翻脸。

格罗姆死死盯着林默，似乎在权衡用强的代价。

半晌，他忽然嗤笑一声，气氛莫名一松：“哼！倒是个有骨气的小子！

算了，强扭的瓜不甜，老格罗姆我虽然贪，但还不至于为了件死物跟你们几个亡命徒拼命，尤其还有个被‘清算之日’盯上的麻烦精。”

他摆摆手，像是驱赶苍蝇：

“诊金照付，治疗费另算。治你的眼睛，需要‘清心草’汁液清洗，配合‘空明石’粉末按摩眼周穴位，疏导淤积的因果残渣和精神力。

‘清心草’我这里有，五十单位净水。‘空明石’粉末……我这里存货用完了，你们得自己去弄。”

“去哪里弄？”瓦力赶紧问。

“‘地精’卡卡那里可能有。”格罗姆指了指帐篷外某个方向，

“那家伙是个矿物和奇物贩子，就住在西边那堆报废的飞行器残骸里。

不过那地精比我还贪，而且胆子小的像老鼠，你们能不能弄到，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另外，提醒你们一句，刚才被你们打跑的那几个‘影爪’的小崽子，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去报信了。

‘血爪’那人最好面子，你们伤了他的人，就算不为了过路费，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在这镇子里，你们最好动作快点儿。”

新的难题接踵而至。治疗材料需要寻找，而“影爪”的报复如同悬顶之剑。

付了诊金和“清心草”的费用，四人拿着一个装着墨绿色粘稠液体的小水晶瓶，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格罗姆那令人窒息的帐篷。

“妈的，一个比一个黑！”瓦力骂骂咧咧，“现在好了，还得去找那个什么‘地精’卡卡！”

林默握紧了手中的小瓶和怀里的羽毛，感受着左眼持续的酸胀和手腕标记的灼热。

废土的生存法则，就是不断地解决麻烦，而麻烦，似乎永无止境。

他抬头望向西边那片如同金属坟墓般的飞行器残骸区，目光坚定。

“走吧，去找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