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归墟观测者 第39章 冰封之痛与裂隙微光

意识在极寒与剧痛的深渊中沉浮。

林默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琥珀，思维凝固，感官剥离，唯有背后伤口处那不断扩散的、带着恶毒诅咒意味的阴寒能量，如同亿万根冰针，持续穿刺着他的神经末梢，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

瓦力粗重的喘息和毫不掩饰的怒骂，成了连接他与外界唯一的、模糊的锚点。

“……妈的！这什么鬼玩意？！比‘影蛭’的阴毒还要刁钻！”

瓦力将林默小心地放在一堆相对干燥的金属管道后面，动作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

他撕开林默背后破损的防护服，看到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处，皮肤已然变得青紫，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气正不断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连防护服内衬的符文都迅速黯淡、失效。

“诅咒……还是混合型的！王锟那狗杂种，下手真他娘的黑！”

瓦力骂骂咧咧，飞快地从他那个仿佛无底洞般的工具包里往外掏东西。

几个看起来像是从不同科技树摘下来的医疗包、几罐颜色可疑的药膏、甚至还有一小瓶闪烁着星光的沙粒。

他先是用一个散发着高浓度生命能量的凝胶覆盖住伤口边缘，试图阻止黑气扩散，但那黑气如同拥有智慧，轻易就绕开了凝胶，继续侵蚀。

他又尝试用那瓶星沙洒在伤口上，星沙触碰到黑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虽然稍稍遏制了黑气的速度，却无法根除，反而让林默因为剧烈的能量冲突而浑身痉挛。

“操！不行！这玩意像是有生命，在吞噬他的生命力和因果线！” 瓦力额头见汗，眼神凝重。

他能感觉到林默的气息正在快速衰弱，那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因果线，此刻正被这股恶毒的能量不断侵蚀、扭曲，甚至有了断裂的迹象。

就在这时，外界传来的爆炸声和能量轰鸣变得更加密集和猛烈！

显然，失去了能量场的庇护，秦月小队与“清算之日”信徒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整个废弃管道区域都在剧烈震动，锈蚀的碎屑和灰尘从头顶簌簌落下。

“妈的！没时间慢慢研究了！” 瓦力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抓起那罐味道最刺鼻、颜色最浑浊的药膏，挖了一大坨，看也不看就糊在了林默背后的伤口上！

“呃——！” 林默即使在半昏迷中，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岩浆混合着荆棘的剧痛刺激得弓起了身体，发出一声压抑的嘶鸣。

“忍着点，菜鸟！这是老子压箱底的‘以毒攻毒’方子！能不能扛过去，看你的造化了！”

瓦力低吼着，双手按在药膏上，一股蛮横而灼热的能量顺着他的手掌强行灌入林默体内，推动着那霸道的药力，与入侵的阴寒诅咒能量正面冲撞！

轰！

林默感觉自己的背部仿佛成了一个战场！

一股灼热狂暴的能量与一股阴寒恶毒的能量以他的身体为媒介，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那种感觉，比之前“清道夫”药效发作时猛烈十倍！冰火交织，撕裂与修复并存，他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几乎要彻底崩散。

但与此同时，他也清晰地感觉到，那原本势如破竹的阴寒能量，在这股蛮横的“外力”介入下，前进的步伐被硬生生遏止了！

虽然无法被驱散，但至少不再快速蔓延，形成了某种危险的僵持。

瓦力持续输出着能量，脸色也微微发白，显然这“以毒攻毒”的法子对他消耗也极大。

他一边维持着能量输出，一边警惕地听着外界的动静，嘴里还不忘骂咧：“秦月那娘们最好给力点……要是让那帮疯子完成了仪式，咱们全都得玩完……王锟……等老子腾出手来……”

外界的战斗声越来越近，似乎有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转移的趋势。

偶尔有流弹或能量冲击打在附近的管道上，爆开一团团火花。

就在这内忧外患、情况危急到极点的时刻，林默那几乎被痛苦淹没的灵觉深处，一点微光骤然亮起。

是那根“灵犀鸟”羽毛！

它并未传递信息，而是自主地散发出一种温暖、平和、带着某种奇异“安抚”与“连接”特性的波动。

这股波动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浸润着他那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勉强维系着他意识的清明，甚至……开始极其缓慢地梳理那两股在他体内激烈冲突的狂暴能量！

这不是治疗，更像是一种……缓冲和引导？

让那两股足以撕碎他的能量，冲突得不再那么毫无章法和毁灭性。

是苏苦留下的后手？还是这羽毛本身的神异？

林默无暇深思，他只能凭借着这突如其来的、微弱的援助，以及瓦力那蛮横却有效的支撑，死死守住意识的最后防线，与体内的双重痛苦抗争。

而外界的战局，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剧烈的巨响传来，伴随着建筑结构垮塌的轰鸣和无数“清算之日”信徒临死前发出的、充满不甘与疯狂的尖啸！

“祭坛！是祭坛方向！” 瓦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秦月得手了？！”

几乎在祭坛被摧毁的瞬间，林默体内那股阴寒的诅咒能量，如同失去了源头支撑般，猛地一滞，其活跃度和侵蚀性明显下降了一截！

虽然依旧盘踞在伤口处，顽固不化，但至少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有效！” 瓦力精神一振，加大了对那灼热药力的催动。

然而，祭坛的毁灭似乎也彻底激怒了“清算之日”残存的力量。

外界传来的不再是有序的战斗声，而是一片更加混乱、更加疯狂的厮杀与……某种令人心悸的、空间被撕裂般的异响！

“不对……还有东西……” 瓦力侧耳倾听，脸色再次变得难看，“妈的！仪式没有完全中断！他们召唤了别的东西过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踉跄着冲进了他们藏身的管道区域，正是秦月！

她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巡查制服多处破损，脸上沾着灰尘和一丝血迹，手中的因果光剑也黯淡了不少，显然刚才摧毁祭坛的战斗绝不轻松。

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管道上、脸色惨白如纸、背后冒着诡异黑气的林默，以及正在全力为其压制伤势的瓦力。

她的目光在林默背后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冷冽地看向瓦力：“王锟呢？”

“你还有脸问？！” 瓦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怒视着秦月，“那狗杂种阴了林默！现在不知道躲哪个角落里等着捡便宜呢！”

秦月眉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复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怒意。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语速极快地说道：“祭坛已毁，但‘寂灭之心’在最后时刻发生了异变，它……它打开了一个不稳定的‘影渊裂隙’！有东西正从里面爬出来！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管道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一股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阴影气息，如同潮水般蔓延过来！

瓦力脸色剧变，看了一眼气息微弱但暂时稳定的林默，又看了看外面越来越近的混乱声响和管道深处逼近的未知威胁，猛地一跺脚：

“妈的！走！”

他一把将林默再次扛在肩上，对着秦月吼道：“带路！找最近的出口！”

秦月没有丝毫犹豫，因果光剑再次亮起，斩开前方挡路的锈蚀管道，率先向着一个方向冲去。

瓦力扛着林默紧随其后。

三人在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管道网络中亡命奔逃。

身后是不断逼近的阴影潮汐和未知怪物的嘶鸣，身旁是刚刚还兵戎相见的、关系复杂的“盟友”。

林默在颠簸和剧痛中，勉强睁开一丝眼缝，看着秦月那决绝而冰冷的背影，看着瓦力那布满汗水和怒意的侧脸。

信任的裂隙已然产生，背叛的阴影如影随形。

但此刻，求生的本能，以及对那尚未完全降临的、更大危机的共同恐惧，却将他们暂时扭曲地捆绑在了一起。

在这染血的废墟与蔓延的阴影中，人性的复杂与命运的无常，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他们的逃亡之路，又能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