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第无数次跟我挤眉弄眼,用口红在餐巾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下面写着“小心!他有两张脸!”,然后趁王珂转身给我添豆浆时,迅速把纸巾塞进我手心。我,林晓,只是笑了笑,把纸巾揉成一团,精准地投进了五米外的垃圾桶。王珂,我男朋友,英俊、体贴、情绪稳定,会给我做三天的早餐不重样,会在我的Bra带子里塞暖宝宝,会记住我随口提过想看的每一部老电影然后变出资源。两张脸?阿雅一定是嫉妒,或者最近剧本杀玩多了,脑子进了水。
直到那个晚上。
我被一种极其细微,却又尖锐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声音惊醒。身侧空着,王珂不在。那声音断断续续,从书房传来。我赤着脚,像只猫一样摸过去,书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幽暗的光。
然后我看到了。
墙上那幅他从一个古怪地摊上淘来的,据说是明代古画的《幽谷访仙图》,正散发着朦朦的青光。画中那片原本静止的云雾,在缓缓流转。而王珂,就站在画前,背对着我。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倏地一下,竟直接“融”进了画里!
我心脏骤停,几乎要尖叫出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我蹑手蹑脚地靠近,凑到画前。画境变了!哪里还有什么仙风道骨的高士,那云雾缭绕的山谷,分明是一片枯骨遍地的修罗场。一个身影——勉强能看出是王珂——正在其中,但他完全变了模样。皮肤是骇人的青黑色,嘴唇外翻,露出惨白的、尖锐的獠牙,双目赤红,指甲变得乌黑尖长。他正俯身,从一具模糊不清、散发着微光的“人形”上,撕扯下什么东西,贪婪地塞进嘴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那“人形”发出无声的哀嚎,渐渐消散。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连后退,逃回了卧室,用被子蒙住头,浑身抖得像筛糠。表里不一?阿雅说得太轻巧了!这他妈是直接换了个物种!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王珂系着那条印着小熊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摆着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烤得焦香的面包,还有一小碗热气腾腾的……肉粥。他端着粥走过来,脸上是惯常的温柔笑意,眼神清澈得能映出我惨白的脸。
“晓晓,快尝尝,我新熬的粥,加了特别的料,很补的。”他把粥放在我面前,甚至体贴地吹了吹。
特别的料?我看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脑子里全是昨晚那青黑色利爪撕扯灵魂的画面。我强忍着呕吐的**,拿起勺子,机械地在粥里搅动。粥熬得很糯,肉丝纤细。
然后,我的勺子碰到了一块硬物。
我拨开粥表面的葱花和肉丝,那东西沉浮着,显露出真容——一枚水滴形状的,翠绿欲滴的翡翠耳环。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这耳环,我认识。昨天阿雅还戴着它,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警告我,说她觉得王珂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冷得像冰,还说她好像查到了一些关于那幅古画的诡异记载。然后,她就失踪了。电话关机,家里没人。
现在,她的耳环,出现在我男朋友“精心”熬制的肉粥里。
我抬起头,看向王珂。他依旧微笑着,甚至带着一丝期待:“怎么了?不喜欢吗?”他的眼神那么无辜,那么关切,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希望女友吃好早餐的完美男友。
我看着他,看着那枚在浓稠粥液里若隐若现的翡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阿雅的骷髅头警告,还是太保守了。这粥里的“肉”,该不会是……
“呕——”我终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王珂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更加温柔,甚至带着点委屈:“晓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快,趁热吃,凉了就腥了。”
他伸手,似乎想摸摸我的额头。
我猛地一缩,勺子掉在碗里,发出“当啷”一声脆响。那枚翡翠耳环,在洁白的碗壁上,绿得惊心动魄。
那声清脆的“当啷”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王珂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不再是完美无瑕的假面,而是透出一种非人的、冰冷的困惑。
“晓晓?”他试探着叫我的名字,声音里没有了温度。
我死死盯着他,胃里翻腾的不是恶心,而是一种更深的恐惧。我终于明白阿雅那句“他有两张脸”是什么意思了。一张是给我的,温柔体贴的男友;另一张,是给那些“灵魂”的,青面獠牙的恶鬼。而我,这个枕边人,对此一无所知。
“那是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但我强迫自己盯着他的眼睛,“王珂,告诉我,那是什么?”
他沉默了。那双总是盛满爱意的眸子,此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映不出任何情绪。他缓缓收回手,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
“晓晓,你听我解释。”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不像在辩解,更像在宣读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报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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