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高士傧的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刺来。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孟恩远猛地抬头,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吓得高士傧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这位吉林督军突然暴起,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只见他地抽出腰间配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高士傧的眉心!
竖子!
孟恩远的声音因暴怒而扭曲,你竟敢扰乱军心!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高士傧脸色瞬间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太了解自己这位舅舅的暴脾气了——若不是血脉相连,此刻自己恐怕已经血溅当场。
他的眼皮疯狂跳动,生怕老舅盛怒之下手指一抖...
督军息怒!
高团长也是一片好心!
眼下军心不稳,正需从长计议啊!
裴其勋、高俊峰等将领连忙上前劝阻,有人拉住孟恩远持枪的手臂,有人挡在高士傧身前。
军帐内顿时乱作一团。
孟恩远的手臂剧烈颤抖着,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痛苦取代。
他环视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
裴其勋鬓角的白发,高俊峰脸上的伤疤,还有高士傧那与自己妹妹如出一辙的眉眼...
突然,他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颓然跌坐回椅子上。
哐啷!
手枪被重重摔在桌案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
帐外,哗变的声音越来越近。
枪械落地的碰撞声、士兵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不打了!我们要活命!
连黑龙江军都降了,我们还硬撑什么?
让开!我们要见督军!
这些声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摇摇欲坠的指挥部。
孟恩远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这支苦心经营多年的吉林军,此刻就像沙垒的城堡,正在分崩离析。
军帐内的气氛依然凝重,高士傧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起勇气开口:
督军,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他的声音刻意放轻,却字字清晰,以您这些年在吉林的功绩与威望,谅那杨不凡也不敢把您怎么样。
孟恩远微微抬眼,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紧绷的下颌线已经松动了几分。
高士傧见状,立即趁热打铁:
眼下四平军势如破竹,东北三省迟早要落入杨不凡囊中。可偌大的东北,他总需要得力人手协助治理吧?
他向前倾身,压低声音,论治理才能、人脉根基,他不用您还能用谁?
这番话说得孟恩远眉头微动,手指不自觉地轻敲桌面。
但他仍端着架子,冷哼一声:哼!我孟恩远岂是那种朝秦暮楚之人?
……
在座将领都是人精,哪会看不出督军已经意动?
高俊峰立即接话:督军明鉴!咱们与那杨不凡不过是政见有些小分歧,产生点小摩擦罢了。
他刻意将这场惨败轻描淡写,说到底,大家不都是在为民国的富强繁荣而努力吗?
正是!正是!
裴其勋连忙附和,督军若肯屈尊降贵,反倒是他杨不凡的福气。到时候东北百姓还得仰仗您老维持局面呢!
军帐内的气氛渐渐活络起来。
其他将领也纷纷加入劝说的行列,你一言我一语,将投降说成了为民请命保全实力的明智之举。
有人甚至开始畅想日后在四平军麾下的仕途前景。
孟恩远的表情越来越松动,最后长叹一声:罢了!既然诸位都这么认为...
他故作勉强地摆摆手,那就...依你们的意思办吧。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众人如释重负。高士傧立即起身:
督军英明!我这就去安排受降事宜。
其他将领也纷纷告退,生怕督军反悔。
待众人离去后,孟恩远独自坐在军帐中,望着摇曳的烛火出神。
他何尝不明白,这些部下的劝说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但话说回来,能在乱世中活下来的,谁不是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呢?
帐外,士兵们已经开始有序地收缴武器。
这场曾经声势浩大的行动,最终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收场。
……
当南北两线的捷报几乎同时送到杨不凡手中时,这位年轻的红警指挥官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紧紧攥着电报,在建造大厅里来回踱步,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太好了!太好了!占领东北的小目标马上可以实现了!
杨不凡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杨平,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南北两线同时告捷,东北联军全军覆没!
幸好建造大厅里只有杨平这个基地助手,否则他的丑态就要被别人看去了。
虽然整个基地里都是对他忠诚不二的红警战士,但被看到也挺尴尬的不是?
杨不凡甚至像个孩子般在原地转了个圈,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却因为太过激动呛得直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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