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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陆川泽破天荒地从酒柜里翻出一瓶红酒。
标签上的外文他看不懂，只知道瓶身沉甸甸的，木塞拔开时“啵”的一声轻响，带着点仪式感的清脆，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没找酒杯，就这么对着瓶口抿了一口，酸涩的液体滑过喉咙，留下微醺的暖意，胃里泛起微醺的暖意。
他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夜风掀起没系领带的衬衫领口，带来驱散疲惫的清凉，拂过颈间时带着点痒。
远处城市的霓虹在玻璃幕墙上流动，红的、黄的、蓝的光交叠，绚烂又迷离。
“今天谢谢你。”
他对着夜空举杯，瓶身的冷意透过指尖传来，与掌心温度形成微妙对比，“没有你，我不可能做到这些。”
谈判成功的喜悦在胸腔里蔓延，带着点陌生的轻盈，让他忍不住想笑。
“不，”
沈星辞的声音带着笑意，像夜风般柔和，缠绕在耳边，“这些都是你自己的能力。
我只是在你差点踩坑时，拉了你一把。”
陆川泽摇头，又喝了一口酒，这次品出点回甘，带着淡淡的果香：“不只是拉一把。
那些商业术语、谈判时的分寸拿捏……我连合同都认不全，更别说看穿数据里的猫腻了。”
他说得坦诚，语气里带着点佩服。
“也许……”
沈星辞似乎在思考，声音里带着点探究，“作为副人格，我承载了你潜在的能力？
就像你小时候，看一遍就会修自行车，听两句就懂怎么讨价还价。”
他顿了顿，语气笃定了些：“你确实没学过这些，但它们就在那里，藏在你的骨子里，只是需要被唤醒。”
这个解释让陆川泽陷入沉思。
他靠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远处模糊的街景，想起小时候在废品站，他总能最快分辨出哪些东西值钱；
在工地搬砖，他看一眼图纸就知道怎么码砖最稳，连工头都夸他有天赋。
或许，沈星辞说得对，那些他以为自己不具备的能力，其实一直都在，只是被灰尘盖住了。
“不管怎样，”
他又喝了一口酒，脸颊泛起微热的红，像染上了晚霞，“我很高兴有你在。”
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从小到大，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受伤了自己舔伤口，受委屈了用拳头反击，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样依赖的话，连父母在世时都没有。
但沈星辞不同，他们共享同一具身体，同一段记忆，连心跳的频率都同步，这种联系比血缘更紧密，彼此的存在早已交织难分。
“我也是。”
沈星辞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褪去了平日的锐利和调侃，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郑重，“我们会一起，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陆川泽望向别墅花园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见喧闹的音乐和笑声——陆明哲的生日派对正在那里举行，热闹得有些刺耳。
管家傍晚来送过请柬，用一种微妙的、带着点轻视的语气说“明哲少爷特意嘱咐”，他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连看第二眼的兴趣都没有。
“不急。”
他轻声说，眼中闪烁着与往日不同的光芒，那里面有冷静，有期待，还有一丝势在必得的锐利，“游戏才刚刚开始。”
夜风再次吹来，带着花园里飘来的香槟味，甜腻得有些发腻。
陆川泽仰头喝完最后一口酒，将空瓶放在栏杆上，瓶底和大理石碰撞发出轻响。
瓶身倒映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底再没有了刚回陆家时的茫然和暴躁，只剩下沉静的锋芒，内敛却有力量。
沈星辞轻轻“嗯”了一声，像在回应陆川泽的话，又像在对自己说。
海湾明珠项目成功签约后的第三周，陆氏集团召开了季度董事会。
陆川泽作为项目负责人，被正式邀请列席，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办公室落地窗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照得空气中的微尘清晰可见，像无数细小的金色颗粒在浮动。
陆川泽站在全身镜前调整领带，指尖灵活地绕转、收紧，最后轻轻一扯——一个标准饱满的温莎结稳稳落在颈间，恰到好处地贴合领口。
三个月前，他连领带该从左搭右还是右搭左都分不清，穿西装显得僵硬，如今却能对着镜子摆出最从容的姿态，麦色皮肤在白衬衫映衬下，透着健康的光泽，整个人都利落了不少。
“紧张吗？”
沈星辞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点晨起的慵懒。
陆川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自信，嘴角甚至带了点笑意：“有你在，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是实话。
过去几周，在沈星辞的指导下，他啃完了厚厚的商业教材，那些曾经看得头疼的术语现在倒背如流；
跟着分析股市曲线，能准确说出涨跌背后的逻辑；
甚至能在谈判桌上精准捕捉对方的言外之意，那种智力博弈带来的快感，比打赢一场架更让人上瘾，让他找到了久违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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