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停在东厂府邸门前时,云晏安的指尖还攥着那枚冰凉的瓷瓶。
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门内传来隐约的梆子声,敲得人心头发紧。
“跟我来。”
沈星辞的声音在轿辇落地时响起。
他刚掀开轿帘迈步而下,玄色蟒纹常服的下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一道冷冽的影子。
云晏安愣了愣,慌忙跟上,指尖还攥着那枚冰凉的瓷瓶。
东厂府邸的回廊比宫里更幽深,廊柱上的铜灯在暮色里泛着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一长一短。
“去哪、去哪督主?”
他小跑着才能跟上对方的脚步,粗布囚服的领口被风吹得敞开,露出细瘦的锁骨。
沈星辞没回头,只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指尖推开虚掩的门扉:“浴房。”
水汽瞬间从门内漫出来,混着艾草的暖香扑在脸上。
云晏安猛地抬头,撞进对方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浴房中央的铜制浴桶正冒着白雾,水面漂浮的艾草叶轻轻打旋,分明是早就备好的。
“愣着做什么?”
沈星辞解下腰间玉佩,随手扔在一旁的矮凳上,指尖在桶沿敲了敲,“进来。”
云晏安的脸“腾”地红了。
他原以为会先被带去住处,却没想过竟要跟着沈星辞来沐浴,鼻尖萦绕着艾草混着水汽的暖香,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督主,奴才、奴才在外间候着就好……”
他往后缩了缩,指尖绞着粗布囚服的衣角,布料早就被冷汗浸得发皱。
沈星辞挑眉看他,玄色中衣的领口松着,露出一小片苍白的肌肤:“让你进来,是让你伺候搓背。还是说,要我亲自动手扒你的衣服?”
最后几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云晏安不敢再犟。
他磨磨蹭蹭地挪进来,刚要伸手去解腰带,就被沈星辞按住了手。
对方的指尖带着浴桶里的暖意,轻轻碾过他的腕骨:“先去把水温试好。”
云晏安慌忙应着,指尖刚触到水面就被烫得缩回手。
沈星辞低笑一声,忽然伸手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两人的影子在水汽里交叠在一起:“笨手笨脚的。”
那笑声混着水汽落在耳畔,烫得云晏安耳根发红。
他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冷香,混着艾草的暖味,和净身房外闻到的气息一模一样,却又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温度。
沈星辞见他这副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淡笑,自顾自解开了外袍。
玄色衣料滑落肩头,露出内里月白中衣,腰间玉带松开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他抬手褪去中衣,肌理分明的肩背在水汽里泛着冷白,腰侧线条利落,往下没入水中时,激起一圈圈涟漪。
他抬脚跨入浴桶,热水漫过腰际,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却浑不在意,只侧头看云晏安:“还愣着?”
云晏安咬了咬下唇,慢吞吞地解开囚服的系带。
粗布滑落时,他下意识地蜷了蜷身子,肩头的薄茧和掌心的红痕在水汽里格外显眼。
沈星辞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指尖在桶沿敲了敲:“过来。”
他磨磨蹭蹭地挪到桶边,刚要伸手去拿旁边的丝瓜络,手腕却被沈星辞拽住,一股力道带着他往前踉跄几步,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浴桶的水汽里。
视线不经意扫过水面——沈星辞浸在水中的腰腹以下,水面波动间隐约能看见紧实的肌理线条,随动作漾开的涟漪里,透着几分不容错辨的力量感,让他慌忙错开目光,耳根烧得滚烫。
“怕烫?”
沈星辞的声音带着水的湿意,低哑地落在耳畔。
“没、没有……”
云晏安的声音发颤,指尖胡乱抓住桶沿,才没让自己栽进水里。
沈星辞的手还没松开,指尖顺着他的腕骨往上滑,轻轻捏了捏他细瘦的胳膊:“倒是比看起来结实些。”
那指尖的触感带着水的暖意,烫得云晏安浑身发僵。
他慌忙拿起丝瓜络,蘸了皂角往沈星辞背上抹去,力道却轻得像挠痒。
沈星辞低笑一声,忽然往后靠了靠,后背正撞上他的掌心:“用些力。”
云晏安的脸更红了。
皂角的泡沫在对方紧实的后背上晕开,混着艾草的香气漫在水汽里。
他的指尖触到对方肩胛骨的轮廓,还有几道浅浅的旧疤,不知是刀伤还是鞭痕,在暖黄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白。
“督主……”
他忍不住低唤一声,指尖在疤痕上顿了顿。
“嗯?”
沈星辞的声音带着慵懒,像是被热水泡得松快了些,“走神了?”
云晏安慌忙收回思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泡沫顺着脊背往下淌,没入水中,激起细小的涟漪。
他正专心致志地搓着,忽然被对方反手抓住手腕。
沈星辞不知何时转过身,浴桶里的水晃了晃,溅了他满脸。
水面随着动作起伏,那处没入水中的轮廓愈发清晰,云晏安看得心头一紧,慌忙闭上眼,却听见对方的指尖擦过他的脸颊,将水珠抹去:“该你了。脱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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