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清刚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指尖捏着钢笔顿了顿,松了力道靠向办公椅。
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枫叶胸针。
金属的微凉透过布料渗进来,倒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快了些。
办公室门被“砰”地推开,陆哲时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晃进来,随手把文件扔在桌上,又从裤袋摸出个银灰色小盒子,抛物线精准砸在宋砚清面前。
“看你这春风满面的样,楼下小姑娘都传宋总换了个人,我还当是谣言。”
他绕到办公桌前,目光在宋砚清胸前的枫叶胸针上顿了顿,挑眉吹了声口哨:“行啊宋砚清,藏得够深。听说你养了个小情人?铁树开花,不容易啊。”
宋砚清瞥了眼桌上的盒子,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淡了淡:“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
陆哲时拖过椅子坐下,手肘撑着桌面凑近,“那是哪样?纯聊天看星星?”
他指尖点了点那枚胸针,“都戴情侣款了,还跟我装?”
宋砚清侧过脸,语气平静:“他叫沈星辞,不是情人。”
“啧,连名字都记这么牢。”
陆哲时笑得促狭,“快说说,感觉怎么样?那方面……总不能也跟你这人似的,端着吧?”
宋砚清眉峰微蹙,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打断他的话:“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陆哲时挑眉,笑意更深了些:“没到哪一步?连亲吻都没有?”
宋砚清指尖在桌沿碾了碾,声音低了些:“……有过,但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陆哲时拖长了调子,眼底的促狭却更浓了,“不过我可提醒你,机会不等人,该主动时就得主动。
他指尖点了点桌上的银灰色盒子,意有所指:“这玩意儿,说不定今晚就能派上用场。”
这话露骨直白,换做别人,宋砚清早已冷脸赶人。
但面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陆哲时,他只沉默片刻,指尖在桌沿轻敲,竟认真思索起来——
沈星辞的体温总是比他高些,拥抱时像揣着个暖炉;
亲吻时带着点肆无忌惮的急切,却又会在他呼吸不稳时放缓力道;
还有清晨醒来时,那人缠在他身上的滚烫温度,和带着点狡黠的赖床声……
喉结轻滚,宋砚清声音低了些,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喑哑:“他……很不一样。”
“不一样?”陆哲时挑眉,“技术好还是颜值高?”
“都不是。”
宋砚清抬眼,目光难得带了点柔软,“他很鲜活。像……突然闯进黑白画里的色彩。”
陆哲时愣了愣,随即低笑起来:“行啊宋砚清,学会说情话了?看来是真栽了。”
他倾身过来,手肘撞了撞宋砚清的胳膊。
“说真的,你守着那套‘理智至上’的规矩多久了?连生病发烧都硬撑着开视频会,跟自己较什么劲?”
宋砚清没说话,指尖却无意识攥紧了。
陆哲时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难得正经。
“董事会那群老狐狸刁难你,你扛了;项目出问题通宵改方案,你也扛了。怎么到了自己心坎上的人这儿,反倒瞻前顾后了?”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那晚宴上我可都看见了,你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人吞下去。别告诉我你没想法。”
宋砚清呼吸微滞。
陆哲时继续敲边鼓:“再说了,那小画家明明对你有意思。”
他抬手指了指办公桌一角那个玻璃罩里的星星和草莓摆件,又点了点宋砚清胸前的胸针。
“桌上摆着星星和草莓,身上别着胸针,心意都钉你眼前了,比你这木头主动多了。再端着,小心人跑了。”
“他不会跑。”
宋砚清下意识反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哟,这就护上了?”
陆哲时笑得更欢,用下巴点了点桌上的盒子。
“特意给你挑的草莓味,跟你家那位喜好对路。既然不跑,还等什么?这玩意儿备着,今晚别加班,回去好好‘表现’,祝宋总**愉快。”
宋砚清指尖猛地一顿,落在盒子上的力道加重——草莓味?
他几乎能想象沈星辞看到时发亮的眼睛,侧过脸时脖颈泛起薄红,却只低斥:“胡闹。”
话虽这么说,但这句话却像根细针,刺破了他最后一点犹豫。
是啊,他等了太久,扛了太久。
从会所初见那抹鲜活,到画展并肩看画的心动,再到沈星辞窝在怀里说“不走”的笃定……
那些强行按捺的情愫,早已在心底盘根错节,长成无法忽视的模样。
陆哲时看着他泛红的脖颈,知道这根木头终于要开窍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走了,不打扰你琢磨晚上的流程了。
宋砚清没应声,指尖在那银灰色的盒子上摩挲片刻,终究还是没有推开。
在陆哲时离开后,他拿起手机订了草莓慕斯——沈星辞昨天还念叨着想吃。
————
傍晚回到公寓时,他先去甜品店取了蛋糕,推门时手里还拎着精致的包装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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