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苏裕安过上了近乎幽灵般的生活。
他精准地计算着时间,避开所有人群高峰,选择最偏僻的路径,教室永远最早到,最后走,且只坐在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
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学习中,金融系的课程难度远超他前世的艺术专业,但他凭借着复仇带来的可怕专注力和重生的一丝先知,像一块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一切知识。
笔记本上不再是冰冷的线条,而是密密麻麻、条理清晰的笔记和演算。
他甚至开始利用课余时间,低调地查阅苏氏集团公开的财报和新闻,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将前世的记忆与现实的线索对应起来。
他成功地没有再“偶遇”沈星辞。
那个聒噪的、像小太阳一样灼人的Alpha,似乎终于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
周五下午,有一节金融系和经管系合上的大课。
教室很大,能容纳两百人。
苏裕安照例提前十分钟从后门进入,习惯性地走向最后一排的角落。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惯常位置时,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那个靠窗隐蔽的宝座旁边,此刻正大喇喇地坐着一个人。
那人趴在桌子上,脑袋歪着,露出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身上那件骚包的亮黄色T恤换成了简单的黑色运动款,但那股子即便在沉睡中也依旧蓬勃热烈的向日葵青草信息素,丝丝缕缕地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
是沈星辞。
他居然能找到这里?
还占了他旁边的位置?
他在睡觉?
苏裕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打算立刻离开,去前排找一个空位。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前排响起。
苏裕安抬头,看见苏皓辰正站在一个空位旁,微笑着询问旁边的同学。
那同学摇摇头,苏皓辰便自然地坐了下来,位置恰好就在苏裕安原本打算去的正前方。
苏裕安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前排,是苏皓辰。
后排,是沈星辞。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权衡了不到一秒。
比起和虚伪的毒蛇近距离接触,后面那只仅仅是烦人的傻狗似乎……危害性更低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最终还是转身,走向最后一排。
他在离沈星辞还有一个空位的地方坐下,尽可能拉开距离,然后迅速拿出书本,将自己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无视旁边那个呼呼大睡的家伙。
教授很快开始讲课。
苏裕安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然而,旁边传来的细微声响却持续干扰着他。
沈星辞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
偶尔会发出一点极轻的、无意识的咂嘴声,像是在梦里吃什么好东西。
有一次,他甚至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但语调软乎乎的,和他醒着时那洪亮爽朗的样子截然不同。
苏裕安的眉头越皱越紧。
笔尖在纸上划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他试图屏蔽,但那存在感太强了。
尤其是那毫无防备的、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睡颜,和他周身那温暖干净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安宁感?
这感觉让他更加烦躁。
就在教授讲到某个关键模型时,旁边的沈星辞动了一下。
他似乎是无意识地朝着苏裕安的方向蹭了蹭,脑袋换了个方向,额前的卷毛蹭到了苏裕安摊开在桌面的书页边缘。
苏裕安猛地缩回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
他的动作有点大,带动了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前排的苏皓辰似乎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微微侧头,余光向后扫了一眼,看到并排坐着的苏裕安和旁边睡死的沈星辞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和探究,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认真听讲。
苏裕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他不再容忍。
他伸出手,用指尖,极其嫌弃地捏起沈星辞的一小撮卷毛,将他的脑袋从自己的书页上推开。
指尖触碰到发丝的瞬间,是一种意外的柔软和微暖。
沈星辞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干扰,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但并没有醒。
苏裕安迅速收回手,拿出消毒湿巾,仔细地擦拭着刚才碰过他的指尖,以及被他的头发蹭到的书页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
然而,被他推开的沈星辞,脑袋晃了晃,最终找了个新的方向,面朝着他这边,继续睡。
他的侧脸压在胳膊上,嘴唇微微张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竟然有点……乖?
苏裕安盯着他那毫无防备的睡颜看了几秒,眼神复杂。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散发着如此具有侵略性的Alpha信息素,一边又睡得像个毫无心机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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