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凶物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朱不二心头。
那惊鸿一瞥的暴戾气息和神识反噬带来的剧痛,让他深刻意识到,望鱼礁这暂时的避风港,已然不再安全。蛰伏疗伤、徐徐图之的计划,必须加速!
他拒绝了海伯的搀扶,拄着铁木棍,步履沉重却坚定地返回了柴房。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渔民们担忧敬畏的目光。
他需要尽快恢复刚才强行探测消耗的神识,更需要…力量!
盘膝坐下,朱不二立刻运转《星衍观想法》。
识海中,空衍星漩缓缓旋转,散发出温润的灰色光芒,滋养着受创的神魂。
星辰核心碎片也分流出更加精纯的星力,加速修复着因反噬而加剧的内腑震荡。
他一边疗伤,一边分出一缕心神,操控着肩头的星屑蛛傀。
这小家伙六足齐动,悄无声息地爬到柴房最高处的一个角落,将自己伪装成一块不起眼的、带着星点的“铁疙瘩”,海魄石眼睛的幽光也收敛到最低。
它的任务很简单:警戒!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或强大生命气息靠近,都要第一时间通过神识烙印传递给朱不二。
时间在疗伤与警戒中悄然流逝。朱不二不敢再轻易将神识探入深海,只是将感知范围维持在渔村及周边浅海区域,如同一张无形的蛛网,捕捉着任何风吹草动。
所幸,那深海的凶物似乎并未被彻底激怒,或是有着自己的活动范围,并未向望鱼礁靠近。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灰岩岛的难民事件仿佛只是一个插曲,并未再起波澜。
朱不二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白天,他以《星衍观想法》锤炼神识,引导空衍星力温养冰魄断剑,尝试着再次沟通柳如烟那缕微弱的魂火。
虽然再也未能重现第一次那种清晰的意念传递,但他能感觉到,在持续不断的星力温养下,冰魄珠散发的寒气似乎凝练了一丝,剑身内部那灰黑色的雷劫煞气,也的确在极其缓慢地被星力中的空间波动消磨、淡化。这是一个好的迹象。
夜晚,他则专注于傀儡术的练习。石柱等人送来了更多在后山捡到的星屑铁矿石。
朱不二以空衍星力熔炼、塑形,又用铁线海藤、剑齿鱼獠牙等材料,成功炼制出了第二只、第三只星屑蛛傀。操控愈发纯熟,对《周天星傀秘录》的基础篇理解也日益精深。
这一日,晌午刚过。
朱不二正在柴房内,尝试着同时操控三只星屑蛛傀进行简单的协同“巡逻”——一只在门口警戒,一只在房梁上了望,还有一只在角落的阴影里潜伏。这种“一念分化”的精细操控,对神识是极好的锻炼。
突然!
负责在房梁上了望的那只蛛傀,通过海魄石眼睛传递回一个模糊的影像:在遥远的海平线上,一个比寻常渔船大得多、有着明显破损痕迹的黑点,正歪歪扭扭地朝着望鱼礁的方向飘来!
“又有船?”朱不二心中一凛,立刻收回操控傀儡的心神,强大的神识瞬间凝聚成束,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黑点所在的海域急速探去!
这一次,他谨慎了许多,神识并未深入水下,而是如同无形的探照灯,牢牢锁定那艘飘来的船只。
船只越来越近。朱不二的神识也清晰地“看”清了它的全貌。
这是一艘长约二十余丈的中型商船。船体刷着桐油,但多处船板破损开裂,露出里面的结构。
桅杆只剩下半截,风帆破烂不堪地耷拉着。
船身一侧有明显的撞击痕迹,像是被巨物狠狠撞过。整艘船死气沉沉,随波逐流,没有任何主动航行的迹象。
船上,残留着十几道微弱的气息。大多是凡人,气息奄奄,虚弱不堪。
只有两三个稍强一些,但也只是炼气初期的水平,且气息紊乱,显然也受了伤或消耗巨大。
“不是海寇…是遭遇了海难的商船?”朱不二心中稍定,但警惕未消。
他操控着神识,如同最细微的风,悄然拂过整艘船,捕捉着任何可能的信息碎片。
“…水…给我水…”
“…爹…醒醒啊爹…”
“…完了…全完了…货都没了…”
“…那怪物…太可怕了…”
“…天星城…回不去了…”
“…悬赏…韩立…”
断断续续、充满绝望和恐惧的呓语、哭泣、交谈声,混杂着海浪声,被朱不二强大的神识捕捉、分辨。
当“天星城”和“韩立”这两个词传入耳中时,朱不二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将大部分神识集中在船上一个相对安静、气息稍强的角落——那里似乎是船长室。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带着血污和疲惫的老者(炼气三层),正对着一个气息微弱、躺在木板上的中年汉子(炼气四层,似乎是护卫头领)低声说话,声音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陈头儿…您…您再撑撑…前面…前面好像有个小岛…有…有烟火…”
那陈姓护卫头领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嘶哑:“岛…?好…好…老天开眼…咳咳…” 他咳出一口带着海水的污血,喘息着,眼中却闪过一丝求生的光芒,“老李…这次…能捡回条命…多亏了…那东西…没追来…那黑…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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