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死死盯着黑豹渐渐失去光泽的眼睛,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每个早上,黑豹总是摇着尾巴用脑袋蹭他手心,陪着他去后山捡柴,还会叼着野花回来送给小耳朵。
每次他被欺负,黑豹都会威风凛凛地挡在身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
此刻这些温暖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过,逐渐与眼前冰冷的尸体重叠,让小秋感觉胸腔里像是有团火在灼烧。
小成涨红着脸拼命挣扎,他盯着刘友富那只染血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黑豹的皮毛,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无数次幻想,二叔回来的时候,黑豹一定会骄傲地摇着尾巴迎接。
可是现在却只能看着它躺在泥地里,背上那道狰狞伤口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放开我!”小成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要给黑豹报仇!”
挣扎时手臂传来的疼痛根本比不上心里的绝望。
他恨自己的弱小,恨陈金华的阻拦,更恨刘友富的残忍。
小成的棉衣被扯得开了线,露出里头白花花的棉花。
陈金华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竟然从开线的地方抠出几坨棉花往兜里塞。
刘友富坐在地上顺气,看见自己婆娘这抠搜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傻啊,直接把衣服脱了,这么抠得抠到什么时候!”
陈金华眼睛一亮,讨好地笑道:“他爹,还是你聪明。”
“那可不。”刘友富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又拿起斧头,继续劈门。
他娘的,要不是这小子锁门锁得快,还把钥匙扔茅坑里,他也不用这么苦哈哈地劈门了。
陈金华得了刘友富的指点,攥住小成的胳膊,根本不管他手上打着的石膏,也不管大冬天的他会不会冷,硬生生地把棉衣从他身上扯下来。
如今已经是深冬,寒风一吹,小成浑身发抖,嘴唇冻得发紫。
“那是哥哥的衣服!”
小秋跪在地上抱住陈金华的腿,却被对方像甩麻袋似地甩开。
但他又迅速爬起,扑上来死死咬住陈金华的手。
“小畜生!反了天了!给我松开!”陈金华吃痛,急得转头喊道:“孩子他爹,这几个兔崽子咋办啊!”
刘友富被小耳朵持续不断的尖叫声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再加上小成锁门扔钥匙的仇。
他往院子里扫了一圈,瞥见院子角落结着冰碴的水缸,眼底闪过阴鸷的光。
“吵死了,把那俩野种扔水缸里,反正他们爹也是野种,死了也不心疼!”
刘友富觉得自己还是善良,只把野种扔水缸里,他大外甥留下的儿子,他都没动手。
陈金华会意地点头,狞笑一声,突然揪住小秋的头发往后拽。
小秋发出凄厉的哭喊,头皮被扯得生疼,挣扎间指甲在陈金华手背上挠出三道血痕。
“还敢还手!”陈金华恼羞成怒,往小秋脸上甩了一巴掌,打得他半天爬不起来,然后抱起小秋就想往水缸里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放开孩子!”宋幼宁发出一声怒吼。
她疯了似地冲过去,一把夺过孩子,撞得陈金华踉跄后退。
小秋瘫软着跌进她怀里,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怕的还是疼的。
宋幼宁心疼地看了眼小秋红肿的半张脸和嘴角流下的血迹,顾不得去想姜文娴去哪儿了,也顾不得去想,明明这么多人在,却没一个人敢拦。
人只能靠自己,这是她下乡之前就知道的道理。
宋幼宁将三个孩子推到门外。
恰好赵春果气喘吁吁地赶到。
宋幼宁拉住赵春果的手,“春果姐,你帮我看好孩子。”
说着,她脱下自己身上的旧棉衣,裹在瑟瑟发抖的小成身上。
赵春果抱起小耳朵,轻轻安抚着她,又把小成和小秋拉到身后,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你放心,你也小心点。”
宋幼宁冲她点点头,转身回到院子。
刘友富只在宋幼宁发出那声怒吼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不过没把她放在心上,仍在劈门。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门板劈开了一个大洞。
宋幼宁捡起院子里挑水的扁担,像头蓄势待发的母狮,趁着陈金华还没反应过来,她扬起扁担,结结实实抽在陈金华腿弯上。
她的动作很快,让陈金华根本来不及防备。
亦或者他们压根没想到宋幼宁竟然敢跟长辈动手!
陈金华惨叫着瘫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宋幼宁已经一脚踩住她后背,用扁担往她脑袋上、身上抽了好多下,末了又用扁担狠狠压住了她的脖颈。
“你敢对孩子动手,信不信我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
她将扁担用力往下摁。
陈金华的脸涨成猪肝色,舌头不受控地吐出半截,浑浊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
她的四肢像濒死的蛤蟆般胡乱扑腾,指甲在泥地里抓出五道血痕,喉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嗬嗬”声。
眼里浮现出濒死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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