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油城市中心一家不对外营业、只接待特定熟客的私房菜馆“静颐轩”最深处的“听雨阁”包间内,气氛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巨大的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但主角显然是桌中央那几瓶已经见底的飞天茅台和更多尚未开启的酒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菜香和男人们豪迈的烟味。
林东航、桂五伦、王大康、王德江四人围桌而坐,人人脸上都带着酒后的红晕,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昂扬的斗志和一种结成同盟后的兴奋。
张旻副行长因为银行规定和身份敏感,午宴开始前敬了一杯酒便提前告辞了,但态度已然明确。此刻,这小小的包间里,凝聚着一股足以搅动油城风云的力量。
“来!林老弟!王总!王校长!这杯酒,我桂五伦敬大家!”桂五伦显然喝得最多,情绪也最激动,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端着满满一杯白酒,舌头有点大,但语气斩钉截铁,“啥也不说了!感谢的话都在酒里!尤其是林老弟!你是我桂五伦的贵人!是我合众地产的救命恩人!以后,我桂五伦这条命,就卖给你了!你指东,我绝不往西!干了!”
说罢,一仰脖,三两白酒直接灌了下去,辣得他龇牙咧嘴,却畅快大笑。
“桂哥言重了!咱们是兄弟,是战友!互相扶持!”林东航也站起身,虽然喝得不少,但眼神依旧清明沉稳,他举杯回应,“合作共赢,共创未来!干!” 他也干净利落地干了一杯。
王大康和王德江也纷纷起身,四个酒杯重重地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敲响了战鼓。
几轮豪饮下来,话题很自然地就从庆祝合作,转向了当前面临的共同挑战。酒是催化剂,更是壮胆药,一些在正式场合需要斟酌的言语,在酒桌上可以更直接地宣泄出来。
桂五伦重重地把酒杯顿在桌上,脸上因酒意和愤懑而涨得通红,开始痛斥:“哥几个都不是外人!我老桂今天就把话挑明了!咱们现在绑在一条船上,最大的绊脚石是谁?就是他妈的高昆仑那个王八蛋!还有他那个贪官老子高乾坤!”
他环视众人,声音因为激动而提高:“姓高的欺人太甚!凭什么新城新区的肉只能他一个人吃?凭什么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卡我的贷款?想把我合众往死里整?要不是林老弟你仗义出手,我桂五伦现在可能已经跳楼了!这个仇,不能不报!”
王大康虽然性格相对沉稳,但几杯烈酒下肚,加上刚刚解决了公司的生死危机,此刻也是血气上涌,他接口道:“老桂说得对!高家父子在省里势力是大,但手伸得也太长了!
油城的事,凭什么由他们省城来的说了算?他们想吃独食,就不怕噎死?我们一建虽然是个企业,但在油城扎根几十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次合作,我们就要拧成一股绳,跟他们掰掰手腕!”
王德江作为油城公安老大的代言人,说话更谨慎些,但也表明了态度:“高昆仑行事嚣张,我哥说了,在油城只要他们合法经营,公安自然依法办事。但如果有人想搞歪门邪道,破坏油城的营商环境和发展大局,公安局也不会答应。” 这话听起来中立,但“依法办事”和“不答应”这几个字,在特定语境下,含义深远。
林东航静静听着,等大家都发泄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和力量,让喧闹的酒桌瞬间安静下来:“桂哥,王总,王哥,你们的想法,我完全理解。高昆仑是我们共同的对手,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们要清楚,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在油城防守,或者简单地报复。”
他目光扫过三人,眼神锐利如刀:“我们的目标,是新城新区这块大蛋糕!是要在这场博弈中,发展壮大我们自己!高昆仑想封杀我们,我们就偏要杀出去!不仅要守住油城的基本盘,更要……”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吐出石破天惊的话:“杀到省城去!打到高家父子的心脏里去!”
“杀到省城去?!”桂五伦和王大康都震惊地看着林东航,连王德江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林东航知道需要详细阐述,才能让这个看似疯狂的想法变得可信。他拿起酒瓶,给每个人的杯子重新斟满,像是在进行一场严肃的战略部署:
“诸位,高家的根基在西山,在省城。他们为什么能轻易掐断桂哥的贷款?是因为省行的指令!为什么能对新区项目志在必得?是因为他们自恃在省里有通天的关系!我们如果只困在油城,被动接招,永远会被他们用更高层级的资源碾压!”
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所以,我们必须跳出油城这个棋盘!要把战火烧到省城去!”
“具体怎么做?”桂五伦急不可耐地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一,建立省城桥头堡。”林东航条理清晰地说,“合众地产和一建联合,可以以合作开发的名义,在省城注册成立一家新的项目公司或者投资公司。这家公司,就是我们在省城的触角和据点。我们可以先从小项目做起,比如参与省城的一些旧城改造、或者边缘地带的土地整理,目的是熟悉省城的游戏规则,建立当地的人脉网络,尤其是和省级规划、建设、国土、金融等部门建立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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