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1章亡命鸳鸯
警车停在单元楼下的画面,像一帧冰冷的定格照片,深深烙在了娇娇的脑海里。尽管内心已掀起惊涛骇浪,恐慌如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但多年混迹江湖练就的本能,让她强行压下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她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甚至连脚步都没有丝毫慌乱,就像一个普通的、怕晒的午后出门采购归来的住户,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然而,在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大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条子怎么会来?是冲我来的?还是天哥那边出事了?李老三的事发了?不可能!处理得那么干净……或者,是以前别的什么事?”
无数个疑问和可怕的猜测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但此刻,深究原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警察出现在了她的窝点附近,这本身就是最高级别的危险信号!
她知道自己干过的事情被抓了的话绝对的死路一条。
必须立刻离开!绝不能回头!
她提着装满蔬果肉菜的购物袋,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试图去探查或确认什么,那无异于自投罗网。她保持着均匀的步速,穿过了几条狭窄的巷子,直到完全看不见那栋楼和警车,才迅速拐进了一个人多嘈杂的露天菜市场。
在菜市场熙攘的人群中,娇娇迅速隐没了片刻。她将购物袋随手扔进一个垃圾桶,那些为了掩盖痕迹而买的食材此刻已毫无意义。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顶普通的遮阳帽戴上,又加了一副平光眼镜,稍微改变了一下形象。
第一辆出租车:她在市场边缘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城西客运站。”她报了一个与自己实际目的地南辕北辙的方向。这是试探,也是伪装。她要观察是否有人跟踪。
车上,她一言不发,透过墨镜紧张地观察着后视镜和车窗外的动静。没有发现明显的可疑车辆尾随,但这并不能让她安心。
第二辆出租车:在距离城西客运站还有一公里左右的一个十字路口,趁着红灯和车流缓慢,她快速付钱下车。然后步行穿过马路,在另一个方向拦下了第二辆车。
“师傅,麻烦去省人民医院。”再次改变方向和目的地。这次,她选择了一个人流密集、车辆进出频繁的大型医院,便于观察和再次转移。
第三辆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她并没有进去,而是混杂在人群中,迅速找到了第三辆出租车。此时,她已经距离最初的出租屋有十几公里远了。
“师傅,去南郊的宏达机电市场。”她报了一个相对偏僻、但仍有不少人和车流的地方。这里是她预想中的一个备用汇合点附近。
经过三次换乘,不断变换方向和目的地,娇娇初步确认了暂时没有被直接跟踪。但警察既然能找到住处,很可能已经掌握了她的部分信息,车站、机场这些地方肯定不能去。
在宏达机电市场附近一个相对僻静的小卖部门口,娇娇找到了一个老式的投币公用电话。用公用电话是冒险的,但比起可能被监听的手机,这是目前相对安全的选择。她投入硬币,拨通了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传来天哥低沉而警惕的声音:“喂?”
“是我。”娇娇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尽量保持平稳,“家附近来了不少客人,很热闹。” 她用暗语告知了危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天哥的声音瞬间变得凝重:“知道了。东西带了吗?”(暗指重要的财物和证件)
“嗯,重要的都随身带了。”娇娇回答。
“老地方见。到了之后,按老规矩。”天哥说完,没等娇娇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通话时间极短,内容隐晦,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安全准则。
“老地方”指的是位于市郊结合部的一个废弃的农机修理厂,那里偏僻、视野开阔,且有多条撤离路线。“老规矩”则是到达后不直接碰面,先观察确认安全。
挂断电话,娇娇长长舒了一口气,但心却悬得更高了。短暂的安定生活结束了,意味着他们必须立刻开始亡命生涯。
娇娇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市郊的废弃农机厂。她没有直接让司机开到厂门口,而是在距离一公里左右的路口下车,步行前往,并利用地形和残破的建筑物作为掩护,仔细观察了修理厂及周边环境近半个小时,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发出了约定的安全信号——将一块红色的碎布条挂在指定位置的铁丝网上。
一个多小时后,一辆半旧不新的银灰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驶来,停在了修理厂后院隐蔽处。开车的人正是天哥,他同样戴着帽子和口罩,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娇娇从藏身处出来,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只是默契地快速走向对方。天哥的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双肩包(李老三逃命的家产),低声道:“车不能要了,走。”
他们甚至没有开那辆面包车,而是步行离开了修理厂,在几百米外的主干道上,拦下了一辆过路的长途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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