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命玉麒麟 第224章 功德无量

卢俊义与几位夫人商议着迎娶几位夫人的事宜，花荣与庞万春在为自己的妹妹担忧。

而卢俊义和军师们亲自操办的山寨相亲大会，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成功，一众兄弟大多寻得了心仪的女子，眼下，正是下聘提亲的好日子。

天刚拂晓，山寨的马厩，码头的船只便喧腾起来。

只见马劲，马勥和一众长的比较糙的汉子脱下了惯穿的钢铁铠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皂罗袍，之前不修边幅的人，今日也是都收拾的板板正正。

都是一众将领，各自指挥着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抬着沉甸甸的朱漆箱子。

“轻点儿，轻点儿！这里头是俺特意去山下找巧手匠人打的一套赤金头面，还有几匹苏杭最时新的软烟罗！”

“慢点，慢点，这可是我存了几年的好酒，特意给老丈人准备的，别磕着碰着。”

“把羊牵好了！这可是我特意让顾大嫂找来的带肚羊，这可是是寓意的，别掉进水里淹死。”

“……”

众将声若洪钟，脸上却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笨拙的温柔。

那一双双蒲扇般的大手，轻轻抚过系着红绸的聘礼，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另一边，浪子燕青则是另一番光景，拖在了众人的身后。

他本就是风流人物，此刻更是精心打扮，一身月白缎子长衫，衬得他面如冠玉。

他的聘礼不重在贵重，而重在精巧雅致。

有几个锦盒，里面装着上好的徽墨、湖笔，一方端溪名砚，还有一管他亲手调试的玉屏箫。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对活生生的大雁，羽毛光洁，颈系红绳，象征着夫妻忠贞不渝。

他身边跟着的李逵，看得眼睛发直，挠着头憨笑道。

“小乙哥，你这套俺可学不来，俺还是觉得马劲和马勥哥哥们那金闪闪的实在！”

燕青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动作潇洒飘逸，他要去的是青州城里，那位与他琴箫和鸣的知音人家。

说到李逵，他可犯了难。

看着兄弟们各有各的准备，他急得在屋里团团转，最后还是卢俊义和夫人们看不过去，替他备齐了六色礼盒，又派了两位精细的老成兵士陪同。

李逵今日也破天荒地穿了新衣，只是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束手束脚。

他骑在马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紧紧盯着身后的聘礼，对陪同的兵士反复念叨。

“可看好了，莫叫宵小摸了去！这是给俺媳妇的！”

那模样，不像是去下聘，倒像是去押解一趟极其重要的生辰纲。

末了，众将翻身上马，还不忘回头对送行的卢俊义和众将等人吼道。

“哥哥们放心，俺们这次定把事儿办得妥妥帖帖，比打那地主恶霸还利索！”

就属这马勥和李逵的嗓门最大，其他众将也是都纷纷向卢俊义等人挥手道别。

众将怔怔地望着他，那平日里寒星般的眸子，此刻竟都蒙上了一层水色。

对于卢俊义能打心底里为他们着想，这份恩情是可以记一辈子的。

不知是谁先吸了吸鼻子，接着便是一片沉沉的、带着颤抖的吐息。

这些厮杀汉的心，原是铁铸的，血是火烫的，只认得刀剑，不认得柔情。

可此刻，那根由玉麒麟亲手牵起的红线，却比什么神兵利刃都更厉害，直直地刺进了他们心窝里最软的那块肉。

一股滚烫的热流，先从心口涌起，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去，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那暖意是陌生的，又是顶顶受用的，仿佛冻裂的土地忽逢甘霖，每一个缝隙都被妥帖地滋润了。

李应这般的体面人，眼圈先自红了，他想起自己那早已冷落的庄院，如今竟又有了家的模样；阮小七拿手背狠狠抹了把脸，他这水里火里都不皱眉的汉子，喉头却哽得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大哥这恩情，比那八百里的水泊还要深。

便是那最是跳脱的黄信，也垂手肃立着，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卢员外是何等金贵人物，竟将我们这些人的冷暖放在心头……这念头沉甸甸的，压得他鼻子发酸。

那感激是说不出口的。

言语太轻，承载不起。

它化在了次日操练时格外整齐的呼喝声里，化在了彼此相遇时那心照不宣的、重重的一点头里，更化在了往后岁月中，为着卢大哥，为着这梁山泊大家业的万死不辞里。

他们晓得，卢大哥给的，不单是一个知冷知热的屋里人，更是将这飘萍也似的草莽生涯，稳稳地安在了一片可以扎根的土地上。

这份恩义，是拿命也还不尽的。

心中想罢！各人朝四面八方奔去，骑马的奔向各处城镇乡野，坐船的飘向那高丽，耽罗和东瀛。

待众人散去，一支规模不小的提亲队伍也从梁山出发，这支队伍之所以拖在最后，只是卢俊义做了好一番工作才说通的杨志。

只因自己那点样貌的缺陷，生怕会吓坏女方家人，这才迟迟不肯动身。

卢俊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才说通杨志这个闷葫芦，还准备了一支不小的提亲队伍，以补他那心中的顾忌。

杨志一身素雅青衫，神情依旧是那般沉稳，但眉宇间积年的阴郁已然化开，换上了一丝如春风拂过湖面般的浅淡笑意。

他的聘礼中，有一杆未曾开封的镶银点钢枪，这是他特意请汤隆打造的，意为与未来的岳家，既是姻亲，亦是武学知己。

他看着前方道路，目光坚定而温暖，卢俊义那些开导之话时刻回荡在耳畔，似乎终于把心里的些许自卑，彻底抛在了脑后。

卢俊义与其余有家室的众将站在高阶上，看着这一幕，直至最后的人影消失在视野当中。

一直少言的周侗脸上泛着笑意，开口了。

“不久之后，便要好事连连了。”

自言自语一句，转头对卢俊义说道：“都是一些绿林之中的糙汉子，前半生多是孤苦飘零，如今能成家立业，享这人伦之乐，方是长久之道。

这山寨，往后不止是聚义之地，更是一个个温暖的家了。

老大，你这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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